4;眼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造孽样子。
“还有事?”她问。
“没事。”他叹气,起身,顺手将床头柜上的一个碗盅状的东西拿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那是什么?”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什么。”他像是急于逃走。
“牧天!”她叫住他。
他只能收回脚步,放下东西,不情不愿的坐回她身边,冷淡的回答,“本来以为你今天吓着了,晚上可能睡不好,弄了一小偏方想给你试试,但你睡的倒踏实,东西都冷掉了。”
叶臻默不作声的拿起碗盅,揭开,其实还不算太冷,起码还是温的。晶莹的龙眼肉,红润的枣,白胖的糯米,凑在一起,散发着有些熟悉的气味,原本已经略有平复的心情瞬间又激起千层浪,手一抖,勺子和碗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有些不太愉快的回忆在脑中回放,小时候身体不好,吃药膳吃到恶心,于是趁着某人没注意的时候躲到床底下,结果被暴走状态的某人拖麻袋一样扯了出来,极其暴力不和谐的摁在床上硬是灌了好几碗。他的厨艺,也是那时候练出来的吧。
镇定的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绵软清甜的味道在唇齿间漫延,口感较之记忆中的更为精致细腻,只独独缺了那份熟悉的怀念。
“怎么想起了捣腾这个的?”饮了一半,叶臻放下碗。
“也是无意中听人提了提这个法子。”他漫不经心的回答,“觉着还行,就吩咐淑芬做了一份。”
淑芬是家里专门做汤粥的佣人。老爷子原籍上海,平日里好这些汤汤水水的,顺带把苏牧天这口味也从小养刁了,只吃得惯她那一口,这回出国,当然没忘记了淑芬。
“淑芬年纪大了。”叶臻皱眉,“以后这么晚还是不要麻烦她了。”
“佣人就是佣人。”他淡淡的回答,“你想太多了。”
“....”叶臻默。
“叶臻。”他喊了声她的名字,抬起她的下颌,平静的同她对视,“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她眉眼微垂,刻意躲开他有些逼人的视线。
没料到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的一把将她带入怀中,不太温柔的环住她,有些压迫,很难过。她不舒服的抵抗,却听见他在她耳边忽然的低语,“叶臻,我想过了,你结过多少果子我都不管,也懒得管,但你以后的果子,只能是我的。”
叶臻笑,费力的从他怀里抬头,盯着他深不可测的眸子,淡淡,“你知道我结不了果子了。”
“我不管。”他几乎不讲理了,“树或者果子,总得有属于我的东西。”
她明白他这些年心理的失衡和压抑。人前的温文尔雅,人后中时不时的阴沉暴戾,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理亏的是她,所以很少愿意同他计较,这回也是如此,“我心里明白,答应你的事,我会尽快处理好,今年圣诞之前会有答复。”
他唇瓣凑过来的时候,她有些抵触,却没有反抗,事实上也没有她反抗的余地。他灼热的气息铺散至她唇瓣的时候,她本能侧向一边...
她知道他这么努力是想要什么。她也知道自己不能给他什么。
他没有动作,也没有声音,良久只闻得一声喟叹,之后翻身而下。
过后一种浓浓的怠倦感袭来,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憋屈。却又无处释放。很多往事在脑海中盘旋碰撞。自己这辈子也真够可以的,小时候摊上一个不论道理的爹,一个乱点鸳鸯谱的娘,一个不讲人权的老竹马。长大之后好容易脱离魔爪,自以为从此终于海阔天空,绵羊翻身把歌唱,结果...
叶臻叹气,上天果然对她青睐有加,分外关照,配置给她的人生小伙伴都是精挑细选,就没一个合乎常理的。
之后她又想到了那个人。
和他分开之后,一直想着,她要过的很好,过得比之前十几年都要好。她希望他可以明白,她不是他饲养的一只兔子或者羊羔,就算离了他的控制和管束,一个人,她也可以把自己喂的肥肥壮壮的。
三年不见他,一见竟是在这么乱七八糟的情形下。现在安静了,慢慢回想,今天蜷缩在车里,看见窗外投来的,那抹目光,她忍不住去和他对视,明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明明知道是徒劳,可是他的眼神那样专注,聚焦没有一点晃动,这种笃定,竟让她产生一丝错觉?有那么一瞬,她居然以为他...
算了,她一把拉过被子,高高蒙过头,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些什么,估计又是一声冷笑吧。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终于有了睡意。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件稀奇古怪的念头是:
那个没有人出声的,没有备注的电话。
竹马爱吃回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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