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十章(1/2)

    意识渐渐模糊的阶段,她感觉自己被半抱了起来,靠在什么地方,听见吹风机的轰鸣喧嚣却遥远,在耳边嗡嗡作响。很让人安心的声响。

    头发烘干之后的确舒服了很多,起码头没有那么疼了。被重新安置在床上的时候,有人从背后环住她,在她颊边轻轻柔烙下一吻,又说了句什么,她没有听清,这是她彻底昏睡之前最后的记忆。

    这场病痛来势汹汹,太过突然。着凉伤风之后便是高烧不退,叶臻昏昏沉沉了不知道多少时日,已然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也鲜有清醒的时候。只偶尔会被摇个半醒,喝下各种滋味的苦药或是清水,食物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补充。即使偶有丝缕的意识残存,也是睁不开眼的困倦,只能虚弱的听着周围时有时无的动静:

    “爹地,妈咪怎么了?”

    “妈咪病了呀,乖宝贝。”是苏牧天的声音,不知为什么也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沙哑。

    “妈咪怎么会生病呢?”好奇宝宝纠缠不休。

    “妈咪为什么就不会生病?”他苦笑。

    “因为妈咪是医生呀,医生不是都会打针针,怎么还会病嘛?”好奇宝宝很认真。

    “这...要怎么和你说呢..”苏牧天很头疼,“那等妈咪醒来,宝贝再自己问她好不好?现在不要待在这里,会传染的,对宝贝不好。”

    就这样奄奄一息,半梦半醒的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叶臻总算是从浑浑噩噩中挣脱出来,再睁眼时,看着米白色的缎面吊顶,还有昏黄微暖的灯光,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解脱。同时也是深深的怠倦,浑身上下酸疼的厉害。

    窗帘半拉着,可以看见窗外繁星满天,恰是子夜。

    苏牧天和她窝在一起,下颌支在她的颈窝,温热的呼吸规律的铺洒。叶臻垂目看他,只觉得这些天他似乎也同她一般生了场大病似的,整个人都脱了层皮,胡茬长出来了,头发也乱糟糟的,脸色青白,没什么气色可言,就连这睡相也不甚安稳。

    也是难为他了。叶臻叹,苏牧天本就和她同龄,还小月份,男人的心性原本就比女人晚熟,他这个人生赢家更是一路顺风顺水,没经历过丁点挫折。只除了在她这儿栽了个大跟头。有时候设身处地在他那位置,想想也觉得挺委屈的。

    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身上的毯子往他那边匀了匀。心下感慨万千,这人也真是少爷身子少爷命,哪里又知道照顾人。往往是人没有照料好,自己也整得不舒服。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的动作已然尽量放轻,但他却还是被惊醒了,可见这睡眠也真是够呛,只见他动作极缓的抬头,睁眼看她,狭长的一双凤眼此刻布满血丝,再无往日的精明和神彩,只剩下浓的化不开的疲惫,“唔...醒了?感觉怎么样?”

    叶臻点头,抬手捋了捋鬓边杂发,小声,“还好,不是很难受了。”

    “还有哪儿不舒服要说。”他没理会她,兀自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嘟哝,“嗯,不烧了,总算是好些了。”

    “...”叶臻默默看他,又想起了生病之前和他那场不知道算不算争吵的不愉快,而眼下他却完全没有要提的意思,总觉得气氛怪怪的,以他的心性,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他并不是多么大度的人。思索良久,却没有什么定论,只能小声来了句,“谢谢你了。”

    他抚在她额上的手掌僵硬了一下,随即唇边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看你还是昏着吧,昏着可爱点。”

    “...什么?”她有点不知所云。

    “起码你醒着的时候..从没见你哭过,也从没听你喊过我‘哥哥’。”他言语别有深意,“以前总是教育你,你也不搭理我,这回总算是开窍了?”

    叶臻只感觉血气上涌,整个脸蛋烧的火辣辣的,唇瓣开合又闭拢,像是只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发不出一点声响。

    “对了..”他仍嫌不够,继续踩雷,“你小名叫‘宝宝’啊?都没听你说起过?”

    叶臻轻咳一声,以表面上的尴尬来掩饰内心的惶惶,“谁小时候没几个黑历史,我不信伯母一直都叫你大名。”

    “黑历史?”他没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凑近她,声音愈发轻微,“那你想不想知道,你还说了些什么?嗯?”

    叶臻偏过脸,“不想。”

    “真不想?”他却好像不吐不快。

    “不。”她依旧摇头。

    如此笃定的态度,在她身上并不常见,苏牧天倒也没过分撩拨,淡淡笑着便跳过这个问题,“不想就不想吧,我去趟厨房,你想吃点什么?”

    叶臻想着快点打发了他,随意报了个名称便算是对付过去。看着苏牧天走了,总算是松了口气。有点头痛的扶额,隐约记着这几日自己似乎确实说了不少胡话,只是具体的她也记不太清,也不知道泄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