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十九章(1/2)

    离家还有一站路的距离时,盘踞在上海半空几日的那片阴云终于开始肆虐,正是惊蛰时节,一阵春雷滚滚,雨点密密麻麻的溅落。

    车子丢给了朵瓷和小唯,雨具都在上面。等终于踏入玄关时,身上已然被淋湿,好久不曾有过的狼狈。梁薄揭开手上随意包裹着的丝帕,发现伤口浸了水,原本就没有清理干净,此刻看起来更加严重了。

    还是......没有控制的住啊。

    梁薄有些自嘲的一笑。明明已经分开了那么久,明明知道她早已不再属于自己,不再属于这个家,明明知道她已然订婚,又育有一个健康的宝贝。可是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再牢固的心防,也抵挡不住亲耳听闻,她要成为别人的新娘。

    叶臻,叶臻......

    只是想着这个名字,都会觉得这么多年的坚强,皆是欲盖弥彰。

    手腕一抖,原本和血肉分开来的碎片一重新落下,伤上加伤。

    “哥哥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这样什么都不处理,会感染的。”某个人有些娇憨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些许微微的嗔怪,“天天嫌弃我笨,自己还不是一样。”

    卧室的墙壁上,二人的合照还高高挂着,各自抱着一只白白胖胖的小包子,她抱着衡衡,他搂着小唯,一家四口,状似其乐融融。可一直以来被私密友人艳羡十分相配的二人,这张照片却不尽如人意,她因为产后发福脸有点浮肿,而他则面无表情,好像再和谁生气。

    “梁薄,你设计了那么多婚纱,出手了那么多嫁衣,可没一件是属于我的。”她的声音哽咽中带着些哭腔,怯生生的,“我知道你很忙,也不想打搅你,可我们早就都说好了的,衡衡和小唯三岁的时候,我们就举行婚礼,让他们当花童的。他们明天就过生日了,你,你能不能花一点点时间考虑一下我们......”

    “你先回家去好吗?这件事情回头再说。”他叹气,“这里还有好几个会等着我,抽不开身,听话,别闹了。”

    可后来......她再没有机会听他解释,衡衡也再没有机会迎接他的三岁生日。事情发生的那样仓促。有那样多,那样多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好多准备好的事情都化为泡影。他再来不及送出最后一件给妻儿的惊喜与礼物。

    “叶臻......你真的很恨我吧?”他笑出了声。又回想起了那一年的那个惨剧。

    木讷了那么多年,总是被嫌弃无趣,被说是冷场杀手。其实他好想给她一场浪漫,风花雪月,哪怕一次。可那么多次的弄巧成拙,让他有些怯了,所以一直藏得那么严实,如此密不透风。待到终于熬到了那一天,只叹造化弄人,再也没那个缘分,能让他多年的准备公诸于世。

    夜深人静时,灯火昏黄下,每一寸布料的拼接和裁剪,每一缕羽毛的梳理和黏贴,整整四年,却尽数成了一场空。

    如今,能再为她披上嫁衣,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吧。

    从抽屉的最底层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淡紫色的盒子,丝绸缎面的包装,微微蒙尘,却仍旧是让人咋舌的色泽,轻轻拉开缎带,掀开盒盖,细密的碎钻所交织的布料,在朦胧的灯光下闪烁着玲珑的光,并不是很白的纱,却自有一份娴静与典雅。

    一件璀璨的嫁衣,两件可爱的花童装。还附带两双翅膀。

    “铃铃铃————”

    电话铃响的很刺耳,他一声喟叹,放下手中物事,起身接听:

    “喂?”

    “梁...你嗓子怎么了?”

    “...”他沉默了一下,勉强笑,“没事,忘记带伞,有点感冒。”

    “感冒?那.....算了吧,你好好休息。”朵瓷止住话头。

    “什么事你说。”他已然梳理好情绪,声音再无一丝颤抖,“我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一点着凉。”

    “病了还是好好休息吧,你来也帮不上忙。”她叹气,“是小唯又发烧了,一直说胡话。你过来别再过了病气给她。”

    “她说的什么?”他追问。

    “也听不大清,只是她一直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