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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暴风雨即将来了(1/2)

    第四百零五章 暴风雨即将来了

    杨时拱手:“多谢大人夸奖!”

    这句回答让赵兴愣了半天,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杨时这是在说,此文案出于他之手,他在逊谢赵兴人才的夸奖。

    赵兴叹息:“龟山先生真是好学不倦,原来你竟然自学了工程预算,只是不知,龟山先生可曾把此法教授过于门人弟子。”

    大宋高官都喜欢教授一群门人弟子,这是昔日王安石留下的影响。杭州境内也有两位喜欢教导一大群弟子的家伙:一个是自认校长,开办了十余所学校,还开办了一个书院的赵兴;另一个就是龟山先生,他四十岁才出仕,出仕前以教书为乐,出仕后又历任学谕,可谓门人弟子一大群。

    赵兴起初与杨时走得并不近,这人去萧山县上任的时候,也学着赵兴原先的例子,带了一大群门人弟子从事各个衙门。稍后,因为与程颐的关系,杨时与张绎走得很近,后来,赵兴听说杨时是极少数在王安石在世的时候,就敢指着王安石鼻子骂的读书人,立刻刮目相看,随后,这个小县令便有了出入赵兴城堡的资格。不仅如此,这个小县令还把他多余的弟子全部招来,送进赵兴的书院附学,跟赵兴学习江西派学术。

    龟山先生的求知欲是非常旺盛的,赵兴没想到对方竟然悄悄学习了工程预算学,这可是他的起家学问。听到赵兴的问话,杨时马上回答:“相公的经济学最深奥,我现在正从张绎那里借阅相公的经济学书籍,倒没时间教导学生,不过,学生们都在张绎那里学习,建筑学、经济学、航海学、地图测绘学。还有海外殖民的学问,都是他们的必修课。”

    赵兴哦了一声:“龟山先生的弟子有意去海外发展?都有谁?报几个名字来——海外正缺乏总督。”

    杨时翻了个白眼:“我那些弟子可没钱,听说现在一个总督卖到三十万贯,我地学生出不起。”

    赵兴马上接嘴:“我出,龟山先生道德文章,我是佩服的,你弟子去海外历练,这笔钱我出了……龟山先生说的也不对。这海外总督不是出售的,他们交的那十五万贯钱,是预付三年的海军巡逻费,这不是卖官售爵,龟山先生不必愤怒。奇怪,我明明开价只有十五万贯,谁把它的价格炒到了三十万贯。”

    杨时翻着白眼,睥睨的说:“我知道那钱没有落到你自己地腰包。所以我没有怪你。我也知道交钱去海外上任的官,去搜刮的对象不是我大宋百姓。你说的‘内外有别’的道理,我深表赞同,所以我没禁止弟子们学习海外殖民术。

    然而,‘搜刮他国’国民以肥自己。毕竟是横征暴敛,我怕那些弟子学会了横征暴敛之术,今后万一心机不纯,对我大宋未免是个祸害。所以我对学生的学习不鼓励,不反对,但也不赞成。”

    赵兴摇头大笑:“龟山先生多虑了,广南推行海外殖民术已经多年了,第一任海外总督已经卸任,他们转任大宋地方官,也没见到有衡增暴敛,反而对治下百姓格外宽容。因为他们在海外,做的就是对宋商宽容,对异族横增暴敛。”

    杨时点头附和:“那些卸任总督的消息,我已经在海事新闻报上见过了,据说他们治下地百姓对他们评价非常高,然而,广南的事情不能照搬到其他地方,当初广南殖民。你选择的都是广南官员。事后这些官员的任职地又在两广。两广之地,相公花了十年的精力建设。其中官员纠察制度非常严格,而杭州你到现在待地时间不足一年,南洋事务局之外,更没有这样完备的纠察制度,他们若事后回到南洋事务局任官,我倒是放心的,因为他们这一任期五年,五年后,或许你已经把两浙路建设成另一个广南了。

    然而,我就怕他们转任到其它地方,其它地方官吏如虎似狼,我听说苏州供奉局辖下,百姓倾家荡产者不计其数,那些官吏尚没受过系统的暴敛术训练,而后海外殖民术,就是一整套系统化地增敛之术,我已经看过了,里面总总方法,令人叹为观止,若我的学生拿去对付大宋百姓,我这个老师唯有自尽以谢天下。

    所以,你别诱惑我的学生了,等学生学成之后,让他们按照南洋供奉局正常的选官途径进官,事后也按照正常途径回南洋事务局辖下受约束,如此,对他们的长成方式有利。”

    说罢,杨时抬起眼睛,翻了一眼赵兴,问:“我听说,所谓海外殖民术,也是你写的,据说黄庭坚黄鲁直等人,以及当时被贬的宰辅也在其中多有贡献,有这事吗?”

    赵兴嘿嘿笑着,答:“不敢掠众人之美!”

    杨时将赵兴盯着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又道:“以我看,所谓的海外殖民术,其中地蛊惑人心的办法,以及暴敛的手段,连过去的王安石,现在的蔡京都比不上,但我看当时被贬的宰辅,还有你赵大人,都是些心地仁厚的人,你们怎么想出如此恶毒的方法?”

    赵兴哼了一下,答:“我等地仁慈只针对大宋百姓。”

    杨时沉默片刻,爽快地承认:“不错,夺天下之财富,以飨我大宋黎民,这未尝不是另一种仁义。只是苦了南洋百姓,他们何其无辜,竟要受这番磨难。圣人之仁,该广济天下——我听说太尉正在四处建立免费施药局,何不让海外藩民也享受我大宋的恩惠。”

    赵兴笑着,他东张西望,躲闪这个话题。杨时这番仁义地说法,倒不是出于迂腐,只是那种无差别的恩惠是当时读书人的共同想法,这种观念无所谓对错,只能说局限于时代。

    这种腔调被赵兴所不屑,但杨时是他尊敬的人。他尊敬杨时的道德文章,所以不便出言反驳,只用沉默回应。杨时也没勉强,这时,他眼角瞥见一名女使端着一盘热带水果向二人走来,他静静等了一会儿,见那名女使在赵兴耳边嘀咕了几句,他站起身。拱拱手说:“公务已了,赵相既然同意修桥,此地戏剧已索然无味,我去万松书院,大人有事去那里找我。”

    赵兴摆手:“别走,龟山先生,我确实需要你的学生,现在不仅海外缺官。我辖下这几年也揪出一批贪官,正打算将他们一一撤换,龟山先生,我还想请你主持今秋地贡举,我们再商量商量。”

    杨时一甩袖子:“你府中万俟雅言先生可谓当代‘算宗’。全大宋最杰出的‘计相’,论经济之学,我不如他。王明叟乃欧阳相公关门弟子,论学问文章。我不如他,至于帅监司,论兵法成就,满大宋在其上的也就你了。有这些珠玉当前,我主持什么贡举?”

    杨时匆匆告辞,赵兴转头冲仍旧侍立的女使询问:“你刚才说什么?”

    女使回答:“娘娘让我告诉你,何不去正座就座。”

    赵兴扭头一看,这才发现。他女儿早已经跑到母亲跟前,目前正远远的冲他招手,他笑着摆摆手,告诉那位女使:“你去转告娘娘,就说我公务繁忙,过来望一眼,便要去处理公务,我走了。让她安心看戏。”

    见到赵兴跟女使嘀咕。赵婕闪身跑了回来,她扯着赵兴的衣袖撒娇说:“就知道爹爹上楼的意思是把我扔给娘亲。爹爹不要走,好不容易有一日安闲,且听完这曲戏再走。”

    赵婕说罢,扯着赵兴的衣袖向程阿珠走去,经过之处,官太太们纷纷让开座位,赵兴坐了下来,扭头一看,旁边坐地是李之仪之妾杨姝,她实际上是李之仪第二任妻子,本是当涂的绝色歌姬,小李之仪三十多岁。在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