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嘴最甜。”
阿烛看着姥姥端出几大盘粉碟胭脂,其中瓶瓶罐罐令她眼花缭乱,不禁问:
“姥姥,你有这么多装备啊?”
说到这个,姥姥有些不好意思,道:
“都是夏夫人送来的,每次送东西时还给我写封信,让我保重身体。夏萧啊,你娘亲字写得秀气又好看,你的书法肯定也不错吧?”
阿烛扑哧笑出声,毫不客气的打击夏萧。
“他的字和豆豆在地上爬出来的一样。”
“怎么说话呢?”
“姥姥,阿烛说的没错,我的书法的确是差了些。”
见夏萧这么维护阿烛,姥姥还是瞪一眼后者,令其吐了吐舌头,看着诸多瓶罐,就是下不去手。她自己都没用到过这么多东西,此时还真不好下手。可当前也不急,便慢慢用自己的手试色,为姥姥打扮,令其成了个雍容贵人。
洪老爷子来,见大姐变成这番模样,一个个都成了马屁精。
“大姐,你今天太漂亮了,比你出嫁时还漂亮嘞。”
“就是,果真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啊!”
“那叫人靠衣装马靠鞍。”
“一个道理嘛,差不多差不多!”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说,姥姥先是一句阿烛为我打扮的,能不漂亮吗?之后便略有些气愤,道:
“都小声点,别吵到我家姑爷和姑娘。”
洪老爷子们皆笑了笑,彼此对视时,满是不舍。他们和大姐在这小山村过了一辈子,很多叶落归根,只有大姐这一走,便是没有归期的事。他们虽为大姐高兴,她养了群白眼狼。可阿烛是个例外,可此生,再也见不着面了。
等姥姥将夏夫人送来的玉镯都戴上,便起身看向众人,问:
“怎样,好看吗?”
虽说一把年纪,可女人爱美,无关于年龄。夏萧和阿烛,连同洪老爷子们皆夸赞,令其坨着一脸皱纹,不停的笑。这种幸福的感觉,令其恍惚已入天堂。那里没有苦难没有抛弃,只有无尽的欢乐。
等一切准备好,大家都走出房间。夏萧和阿烛站在院中,其中花草皆有些蔫,可他们看着姥姥,耐心道:
“姥姥,我们不急,你们慢慢聊。”
姥姥一边连连说好,一边对诸人说:
“房间的门我都开着,里面的米油,还有鸡、田、树,你们都分了。我这一去,恐怕就不回来了,身子骨也经不起折腾。你们都保重身体,少喝酒,有空先把棺木准备好,我这一走,就没人管你们了,但你们得答应我,把每一个先走的人葬好,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就不能让咱们兄弟风吹日晒,没了归宿。你们的房子也都漏雨,如果下次再下暴雨,就来这住吧,都别客气。”
姥姥知道他们不会客气,此时说的,也只是几句客套话。可他们不再嬉皮笑脸,而是严肃个脸,示意大姐放心。
“大姐,到了那边多注意身体,多活一段时间,见见小阿烛是个什么样。”
姥姥觉得自己是见不到小阿烛了,可还是答应,而后轻描淡写的说:
“我走了。”
自从将阿烛带回家后,这个场景她想象出过很多次,又觉得无福享用,便劝服自己,说只要阿烛过得好就行,她也算做了一件善事,不求任何回报,只希望下辈子能过得好些。可现在,她终是踏上这条路,不负这些年的辛勤付出。
走到阿烛身边,看一眼新修过的房间和老家伙们,阳光下两道亮光流下,无比耀眼。真的要走了,就此离开,没有归期。
“走吧。”
不等夏萧和阿烛开口,姥姥已主动说出此话。她不喜欢拖沓,也不想耽搁他们。可她眼角的泪,令阿烛想带上爷爷们,她不是没有那个能力,别说五六人,就算五六十人都没关系。可姥姥觉得自己一人都是添麻烦,更别说这么多人。
若是阿烛坚持,姥姥肯定也不去了,所以他们对视一眼,皆没有多言。
神思一动,四周水来,将姥姥佝偻的身体拖起。她有些惊奇,而后慢慢升空,又感觉不到冬日的冷风,煞是高兴。她的阿烛啊,终是成了那些大修行者的样,难怪说下午就能到,原来是飞着去。
“保重啊!”
姥姥含着几滴泪,笑眯眯的挥手,地面的老头们都极为积极的回应,嘴里也念叨着:
“保重啊大姐!”
“一路顺风!”
夏萧和阿烛也皆如此,可后者看着爷爷们远去,见着小山村远去,默默在心中道:
“再见了,小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