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又有身子,早点歇着去吧,我也累了,你看,我也是有身子的人呢。”
我一边说,一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忍了半天,居然这么轻易就说出来了,我到底是在强调什么呢,或说,是在害怕什么,还是心虚什么,已经到了这样拿孩子做挡箭牌的地步,真是……可我顾不得这么多,我只知道我没法再面对她了,我怕再多待一刻,我就会忍不住去看她的肚子,忍不住去想她跟南宫澈在一起的画面,那让我惊惶不已,让我……想吐。
逃也似地跳下软榻,快步走回里间。满脑都是纠缠着的白花花的身体,磕磕绊绊地看不清路,好几次都差点摔倒。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与先前我在南宫澈书房撞破的那次一起,交替出现,占据了我意识的每个空隙。胸口堵得厉害,喘不过气来,我张了张嘴,扑到铜盆边上使劲干呕,想着若能吐出些什么来,我兴许能松快一点,可是呕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洛儿,你没事吧?”娘亲紧踩着我步子跟进来,声音又焦灼又担心。
“娘亲。”我叫了一声,就势依进她怀里,虚弱道:“不知怎的,今儿个孕吐格外厉害些。”
“傻孩子,”娘亲轻轻叹了口气,“娘亲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这么一来,我本来想多问倩儿几句,也没来得及。不过你也别太焦心了,到底怎么回事,也还没有定论,你保重自个的身子要紧。”
我点点头,娘亲的怀抱和味道让人安心,我试着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呼吸平顺下来。
娘亲说得没错照,一切尚无定论。照日子推算,哥哥既也提起大姐有孕的事情,又提到她的死,照这么看,无论哪件事都应是在我们回京之前,而南宫澈却从没跟我提起过将她救下的事情。是心虚,还是另有隐情?
我直起身子看看娘亲,她的眼睛再没好看的月牙形状,一双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团,我伸手将其轻轻抚平。
“娘亲,我是真的累了,我想躺一会。”
娘亲将我掉落腮边的头掖到耳后,欲言又止了一阵,终是没说什么,只是唤来流莺叮嘱了好生照看我云云,便掀帘去了。
我知道她可能会去找大姐,好吧,随她去吧,我捏了捏鼻梁,往床上一歪。
“流莺。”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你说……大姐她跟我长得很像?”
“也不是特别像吧……”约莫看我脸色不善,小姑娘说话格外小心。
我没理她,接着问:“具体说说。”
“要说轮廓,打远这么看过去眉眼确实有那么几分相似,可是细看就知道,她的眉骨粗些,眼睛短,眼角比较尖,而小姐的眉骨精致,眼形虽然也不是很长,但眼角偏圆,看起来就要娇俏可爱得多。”
约莫是见我出神不语,流莺慌张地将头一低:“流莺妄议主子,实在该死。”
我只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假设中为南宫澈开脱而无暇顾及她……这么说来,若是着意打扮,又刚刚好趁着南宫澈酒醉的话,以大姐这个假乱我的真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呀,十三!”
眼前划过一片阴影,有轻柔的羽翼擦过脸颊,随着流莺的惊叫,美丽的白色鸽子优雅地落在我的肩膀上,扑了两下翅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第三卷 第九章 光华寥落
夕。
我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了,屋子里暖融融的,浅金色的阳光从窗格子里透进来,一束一束,看过去的时候,有细小的尘埃在其中翩翩起舞。
我掀开帷帐,大略扫了一眼屋子,却没有看到往日那抹颜色,便张口唤了一声。
“流莺。”
依旧没人应我。
我有些迟地了衣服从床上下来,大秦的传统是在年夜里放烟火,吃饺子。是以一临近年关,街上的炮绣铺子生意就格外兴旺起来,只是市井间贩售流传的只有单色的烟花,燃放起来,不过一人多高。而皇亲贵族则不同,盛大的庆典与节日要燃放的烟火均是靠专门的火药部门配制放,按照品阶,越是身份高贵,可以燃放的烟花也就越为色彩丰富。而像南宫律这样的身份,更是获得特许,可以配备专职的火药师养在府中。
照着南宫律的性子,今夜烟花定是极美的。
只是这燃烟花是个大工程,要提前做许多准备,就算我深居在这小院中,也不致一点动静都听不到的,委实奇怪。
慢腾腾走到窗边,手指轻轻扣着窗棂,是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清晰的指甲碰击木头的声音。
嗒嗒,嗒嗒嗒。
这番景象。若不是一大早南宫律就家出游。便是来了什么贵客。所有人都到前厅忙活去了。这大年三十地。出游想是不会了。那便只有……
蓦地;到了什么。手指不自觉地就攥了起来赶紧伸展。一双手颤了好久才摸进胸口。心突突地跳。整个人一下就绷紧了。
好不容易摸着那字条。连忙抖抖索索地打开。这是昨日从十三地腿上取下地。上面只有两个字。
归期。
莫不是……
他回来了。
想到这再也站不住,只扯了架上的皮裘胡乱一裹就要出门,哪料刚挑开门帘便有一团粉色猝不及防撞进我怀里来将我撞退了好几步。
啊!
哎!
我小心护着肚子,身子却不受控制朝后仰去,眼见就要跌倒,却被一双大手扶住了腰,然后便听流莺在耳边慌张道:“小姐,您没事吧,都怪奴婢冒失婢该死,奴婢该死。”说着就要掌自己的嘴。我连忙站稳身形,顾不得去制止她,只赶紧转过身来,望向扶住我的那人。
满心的期待与欢喜在面对的那一刻都沉寂了下来。
“属下参见王妃殿下。”那人单腿下跪,对我行了个大礼。
是程观。
我踟蹰了一下,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南宫澈呢?”
“京城那边还有些要事需要处理,”程观顿了顿是十分小心,“主子说了,您平日里最爱胡思乱想,是以就先遣了属下带着东西过来。”
“是啊是啊,程大人不,是咱家皇子殿下带了好多礼物给小姐您流莺在律王爷这府里也见过不少宝贝,但这七皇子殿下送来的还真是稀罕得紧。”这鬼丫头见我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也没真舍得掌掴自己只做了做样子,就一直立在边上,这会见我与程观说话,便讨好地凑了上来。
我斜了她一眼并不作声,其实心中颇为程观那番话欢喜。
他到底是记挂着我的。
程观笑道:“殿下要不要先看看东西?”
我本想追问南宫澈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终是没好意思问出口,半天只道了声好,程观便揖了一揖,挑了门帘出去。没大一会,便又返了回来,只手上多了一个四方的红漆盒子。
“就是这个么,看起来不甚稀罕嘛。”我略扫了一眼,慢悠悠道,“而且也并不像流莺方才说的,有好—多—”嘴上虽这
其实我心里却紧巴巴地期待,只要是他给我的,什
什么都好。
一旁的流莺倒似很是知晓我心意般,一个劲儿地急急嚷道:“小姐,您可冤枉奴婢了,这东西它,它……”她手舞足蹈地这啊那啊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一把夺过那盒子,直塞进我手里,“您自己来看嘛,看奴婢可有半分诓您。”
我没言语,只拈起两根手指慢腾腾将那盒子转了个个儿,轻轻按下镶了祖母绿的盒扣,只听“啪”的一声,盒子弹开一条缝,莹白色的光芒登时流溢而出,只那么一线,却似流满了一屋子般,连空气都染上了蒙蒙的莹光。再瞧向那缝隙,已然亮得让人无法直视,我眯了眯眼,心中却是好奇大炽,也顾不得再拿着端着,只一把将整个盒盖都掀了开。
光华更盛。
却又不似先前,白之中隐有淡淡的青色。渐渐与空气中的亮度融合,均匀地散了开来,不消一会,我便看清了,那乃是一块拳头大小的晶莹石块。石块并不光滑,而是有无数个小的棱面,透过这些小的棱面仔细看进去,仿佛又可以看到更多的棱面,层层叠叠,光华互映,看得久了,竟有些缭乱之感,如同魂魄都要从眼睛里脱出去,飞进这石块中去。我将盒盖盖上,一室光华尽皆黯淡,空气都仿似冷了许多。阖了阖眼睛,稍稍回神片刻,我方问程观道:“这是什么东西,好生妖异。”
“回殿下的话,此物本唤作刚石,但主子执意让属下传达的却不是这个名字。”
“哦?”我挑了眉,绕有兴味地看着他。
“钻石。”程观抬起头,一字一顿,“主子说了,若问起,就答您,这是钻石。”
我脑子里“嗡”了一下,那所谓钻石的好像飞快地闪过去,在空洞的黑色中划出一道鲜亮的痕迹,将我紧紧地缠住,几乎喘不过气,我下意识地看看手中的盒子,却是盖得好好的。
钻石。
钻石。
为什该死的这么熟悉?好像就在心里的哪个地方,搁置已久,但却怎么也抓不到,我按紧了太阳,紧紧闭上双眼,每次都觉得快要抓到了,却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小姐,小姐,您这是么了?”流莺焦急的声音将我从偏执的想象中拉出来,这才现自己额头早密布了汗珠,手心也潮湿得紧。
“无碍。”我挥了挥手,重看向程观,“南宫澈除了嘱咐你告诉我这东西的名字之外,可还说了别的?”
“没有了。”
“好吧,下去吧,我累了,想歇一下。”
程观走后,我便一直靠在窗口呆,脑子里很乱,偏又理不出头绪,流莺小心翼翼地奉了玫瑰茶上来,在我身边扭捏了半晌,终是轻声问道:“小姐,您不喜欢皇子殿下送您的礼物么?”
我摇摇头,没答她,她便也没敢再多话,只垂了手立在一旁。我“嗒嗒”地敲着窗棂,突然想起什么,便信口问道:“府里的烟火准备得如何,怎么不见有动静?”
“奴婢……奴婢也是刚来不久,一直被派在小姐身边,并不知晓这些事务。”流莺的头垂得更低,全不似她平日里说话的作风,有些吞吞吐吐,也不知是不是被我吓到了,一番话倒是合情合理,我也就没再多问。
支起窗子,哈了口气,过了今夜,便是新的一年了。
====================没食言================
姐说周一更,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