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这个视山神庙如菜市场的人,如果有什么地方不敢去的,那我就只有一个选择:跑。
我转过身刚想迈步,脚下瞬间腾了空,眼前就看到了整排的红灯笼。红光化作一条线疾驰而过,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变故来的太突然,我整个人云里雾里的搞不清楚状况。直到爬起来缓了好半天,视线才稍微清晰了一点。
我的手掌按着平滑的地砖,不远处是道很高的木门槛。里头的地上铺着深红色的地毯,前方一道黑色窄案供着高大的整枝鹿角,后面挂着曳地的珍珠帘幕,再往深处似乎是个堂屋?
方桌长案,泛黄的山水画,一挂对联。中间的地面上是个白色的人影,半跪半坐着,看着像君墨。
我刚想过去,有个人过来伸手拦住了我。这人,这人是沈其茗?
那,那这里是……
堂屋的两侧都是雕花的月门隔断,左边能看到罗汉床的一角,露出黑色高跟鞋和薄呢大衣的边角。一只戴着墨绿玉镯的手扶在膝盖上拍了拍,道:“过来吧。”
这一声虽然只有三个字,可中间绕了好几个弯,以致于让人听不出来是什么语气。
君墨身子一震,撑着地面站起来,慢吞吞的往里边走。刚碰到月门旁拢起的绿珠帘,又往后退了一小步。
“嘶!”不耐烦的一声催促,君墨闭了闭眼,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走进去。
那只手突然一抬!
君墨下意识的一偏头,眉间堆起层叠的暗影,嘴角抿的紧紧。
就好像他被这样打过很多次,都养成了条件反射!
“唉!”扬起的手落下来只轻轻拍了拍君墨的胳膊。
饶是如此,君墨还是一抖。
“有这个害怕的心,就是没记性。”说话的声音很柔,也很温和,带着几分无奈。又是叹气又是安抚,手顺着君墨的手臂滑下,拉起了他的两只手把他整个人身子拽低一些,手抚上他的脸。
“这次,真的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君墨摇摇头:“盛姐姐总会找到我的,不是吗?我只是出去看看,看完了总要回来的。”说到后边,他居然有些哽咽。
那个女人是盛辛陶,他的盛姐姐!
虽然早就知道这两个人有非同一般的关系,但是亲眼所见的这一幕带来的震撼显然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
“嘿!”沈其茗扒拉一把木头似的我,指指里边小声道:“走吧,听墙角可不好啊。”
“不行诶,我和君墨还有事儿呢,还……”
“我第一次看到他啊,就是这样的场景,当时……”他一笑,又像是自嘲又像是自我开释。
“我特别能理解你的心情,真的。”
不行这话得好好说说,我拽着他往远处走走,仔细的盘问他君墨在沈家究竟是怎样的身份。
“武皇身边还有两个奉宸令,我小姑就找个婉儿也可以理解。”
“……不会吧?”
沈其茗转过头来看着我:“怎么不会?”
“就是……”我形容不出来,觉得有点可惜。君莫这样的人材,养在深闺专门给人作伴不是太折辱了?可如果那个人是盛姑娘,我就无话可说了。
君墨爱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