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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空冥思片刻,才淡然道:“请问程少侠,那个被你们擒住的魔门余孽现在哪里?”称呼用少侠,听得逍灵子等人白眉微蹙。
程怀宝向来是人敬一尺我还一尺的主儿,苍空言语间如此的冷淡,他又岂会加以辞色,冷嘲道:“早便宰了,难道留着下崽儿不成?”
苍空并未因程怀宝的话生出丝毫闲气,仍是那么平平淡淡道:“程少侠方才所说这些,除去那个魔门余孽的口供外,可还有其他证据?”
苍空这种不怒自威且还有些居高临下的气势令程怀宝甚是不爽,眉头一蹙道:“苍空道长这话是啥意思?宝爷怎么听着有点别扭呢?”
苍空不疾不徐道:“程少侠多想了,本座只是寻根求据,并无他意。”
程怀宝虎目中锐芒一闪而逝,一抹惯常的邪笑重又挂在嘴角,也学着苍空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四平八稳道:“原来如此,倒是宝爷我多想了,不过苍空道长倒是提醒宝爷了,当初三教五门派一帮人到汉中府促拿咱们俩兄弟问罪,凭的是什么证据?啊!对了,好像也是一个死鬼临死前说的话对吧?敢问苍空道长,除了那些死无对证的话外,可还有其他证据?”
既然给脸不要脸,程怀宝这无法无天的家伙又岂是怕撕破脸的主,不成威的话,怕真有人当他们兄弟是随便捏踩的泥人。
苍空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微微一僵,随即又淡笑道:“那次本座之所以派人前往汉中,只是向江湖表明玄青不徇私不护短,若两位少侠真的就范。玄青自然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程怀宝还待说什么,无名紫眸之中紫芒大盛,冷冷道:“小宝罗嗦这许多做什么,哪来这多废话,有事说事,说完走人,何必在这里看某人地脸色。当咱们是犯人在审吗?”
无名说话从不讲究技巧,更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就像他的武功,没有什么花巧,直接有效,又快又狠又准。往往叫人承接不住。
眼见屋内火药味越来越浓,逍灵子银眉微蹙道:“无量寿佛,都是自己人,无名小师叔不必如此恼火。”
无名面对逍灵子时,口气明显柔和许多道:“玄青观中,有很多人对我们兄弟好,也有些人对我们不好,谁好谁不好,我们心知肚明。”
面对说起话来硬邦邦直通通的无名。苍空也有些狼狈的感觉,虽然从他那无懈可击的自信神情上看不出一丝端倪,当着几位师叔的面前,他不愿场面变得更糟,自成为掌门之后,首次说出一句软话:“许是本座方才地语气不佳,至令两位少侠误解了。”
无名淡哼一声,重又将双目闭上。
这等与人勾心斗角的场合令他极为不惯。若非此行攸关他能否提早过上理想中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若非程怀宝死拉活拽的要他来撑场面,他早已拂袖而去。
苍空话头放软,程怀宝也并未逼迫太甚,徐徐张口道:“证据咱们当然有,且既有人证。更有物证,齐全得紧哩。只是不知苍空大掌门想先听哪一个?”
没有理会程怀宝话语中明显的揶揄口吻,苍空沉稳依旧道:“人证。”
程怀宝地嘴角扬起一丝邪笑。轻描淡写道:“不知苍空大掌门可曾记得当初魔门余孽陷害我们兄弟时提到的那个与无名携手游街的白衣女子?陆天祺这老王八一定不会想到,陷害我们的证据,却也成了我们反击他的最重一击。”话音微微一顿,卖了个小关子后才道:“想来雪罗刹这绰号苍空大掌门与苍穹道长都不陌生吧?”
现今的江湖,或许有人不晓得当今皇帝的名字,但雪罗刹这个只能用恐怖二字形容的绰号,却绝对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双刀门的灭亡,多一半地功劳都要记在这个若彗星般横空出世的雪罗刹的身上。
苍穹微微一惊,出言探问道:“敢问程……青天小师叔组,雪罗刹可就是那个白衣女子。”他本想随着苍空叫少侠的,忽然记起自己师父叫的却是小师叔,他若叫少夹岂非是对师尊不敬?因此临时改口,这个弯子转的好生辛苦。
这句有点勉强的小师叔祖叫得程怀宝甚是舒服,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还是无法无天小祖宗的时候,嘿嘿一笑道:“没错!我们兄弟正是循着这条唯一线索,才窥破了那个魔门余孽地身份。无名巧施美男记,成功俘获了那位白衣美人的芳心,从而将陆天祺手下最犀利可怕的绝命杀招,变成了咱们兄弟的人。嘿嘿!想来老陆怕是要气到吐血了,哈哈……”
没人理会程怀宝张狂的笑声,八对诧异目光同时射向了无名。
无名施展美男记?
这话便是开玩笑似乎也离谱了一点。
任凭八个老道上下左右的好生一番打量,也没看出无名有哪怕一丝一毫施展美男记地本钱。
论长相,离英俊的最低标准都还有不小差距,论谈吐,他那张嘴只怕吃饭还多过了说话,性格方面更别提,硬邦邦的象块顽石一般,无人能够想象无名施展地美男计会是怎样一番离奇景象。
增长目养神的无名毫无所觉,程怀宝却自然不可能忽略这帮“徒子徒孙”对他所言明显不能再明显的怀疑,禁不住不快道:“你们怀疑我的话吗?”
逍宇子忍不住笑着道:“青天小师叔,无名小师叔真的用美男记俘获了那个什么罗雪刹的芳心?要依逍宇看来,似乎青天小师叔你使美男记成功的希望还大一点。”
程怀宝一脸碰到知己的感动神情,郁闷无比道:“可让逍宇老师倒你说着了,我也对此纳闷到了极点,难道这些美人都瞎了眼不成?放着英俊潇洒地我不选。偏要选无名这根不解风情的木头。前面已有了一个律青园的徐文卿徐大姐,现在又多了一个魅儿大小姐,唉!”
无名重得的哼了一声,眼皮抬起一道缝,缝中闪烁着危险无比的紫色精芒,叫一不小心说出心底实话的程大无赖打了个寒颤。
逍遥仙史徐文卿的大名,便是归隐已久地逍灵子等也是有些耳闻的。既然江湖上几大著名美人之一的徐文卿会喜欢上无名,其还发展至谈婚论嫁的地步,雪罗刹会喜欢无名,似乎也没什么稀奇的。
苍空沉吟片刻后才道:“程少侠所说物证又是什么?”
程怀宝好整以暇的自怀中掏出一张信封,苍空伸手去接,却接了个空。原来程怀宝地手中途忽然变向,将信封递给了一旁的逍灵子。
任凭苍空修养再好,城府再深,被人如此戏耍,也不禁有些恼了,眸中精芒一闪而逝。
逍灵子一双老眼看尽苍空与程怀宝间的不对盘,心中微叹一下,接过信封后并未展开一读,转手交给了苍空。
这封信是律青园园主谭菲雅专门为两兄弟此行所写的。信中以魔门覆亡后江湖大势的逐渐演变开始,列举了无灵敏前后相承,有脉络可循的疑点,令隐在江湖之下的那只黑手逐渐现形。
其实以苍空的智能,谭菲雅信中所写的这些他多半都已看出些端倪,自然不会看不出有人在暗中搅挥水,只是身为玄青掌门地他对于玄青观的实力太过自信,不但不觉得危险。反而认为现在的东湖形热,正是玄青继续扩大自身势力与影响的契机。
然而近来的江湖大势,已有失控的征兆,双刀门出人意料的快速陨落,无名、程怀宝兄弟的凭空崛起,一众江湖帮会好蠢蠢欲动。处处都令苍空有山雨欲来的重压之感。
此时的他,已再没有了当初的自信。
陆天祺……
这个人甚至连一面都未曾露过,便已令曾经辉煌无比的三教五门。变成了现在的三教三门,其中计何等地可怕。
苍空陷入沉思之中,谭菲雅的信在另外七个老道手中传了一遍,所有人皆脸色凝重至极,谭菲雅智女之名,江湖之上人尽皆知,她的判断又岂会出错?
如此说来这个陆天祺岂非比他地兄长大魔头陆天涯还要可怕的多,一想到当年陆天涯带给所有人的充满了恐怖与血腥的记忆,便是老辣如逍灵子,心底里都还有一丝恐惧的感觉。
程怀宝一点都不着急,也学着身旁的无名,闭目养起神来,房中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许久后,苍空忽然睁开双目,缓缓道:“苍空代表玄青,多谢程少侠与无少侠不辞辛苦,告知苍空如此要紧的情报。”声音虽然仍是平淡依旧,与方才的冷淡相比,话语中却多出了一股诚奶恳的味道。
程怀宝也睁开了双眼,嘴角噙着一丝淡笑道:“苍空掌门不必客气,还是那句话,再怎么说我们兄弟都是玄青观出去的,人不亲土亲,何况在我们兄弟最落魄的时候,玄青并未落井下石,反而还在关键时刻拉了咱们一把。方才无名也说了,谁对我们好,谁对我们不好,我们心中都是有数的。”
程怀宝几乎已将话都挑明了,苍空岂会听不懂,悠然道:“两位少侠新近灭亡了双刀门,不知以后有何打算?”
终于进入主题,程怀宝呵呵笑道:“成王败寇,本来咱们兄弟打算索性就占了双刀门的地盘,也过一过江湖老大瘾头。不过现在看来不行啊,圣人谷虎视眈眈,圆守寺居心叵测,便是跟咱们最亲最近的玄青观,也是闭口不言,没有丝毫表示。
我们兄弟怕啊,怕一旦冒头,便叫人灭了。岂不呜呼哀哉了。没有办法,只好继续藏身在阴暗角落之中苟延残喘,嘿!天晓得什么时候叫人摸上老窝,连锅端了。
不过……咱们兄弟现如今也不是当年那两个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无名小辈了,任何敢来找上咱们的敌人,都得做好流血的准备,万一弄得不好。落得一个双刀门的下场,可就不妙了。”
江湖之上,敢同苍空如此说话的,怕只有程怀宝一人了,这不单单因为他曾经地小祖宗的身份,更是一种实力的象征。从玄圣殿灭亡双刀门那一刻起,绝世双恶便用有了与三教掌门平起平坐的地位,再不是当年那两只任人追杀,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犬了。
苍空默然片刻,道:“时辰不早了,两位少侠便在客房之中休息一晚,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谈,可否?”
程怀宝知道如此重大的战略性选择。苍空需要与几位逍字辈长老商量,更需要考虑的时间,当下呵呵一笑道:“客房什么地咱们就不去了,当年咱们兄弟住地过的房间可还空着?有人住也没关系,让他们搬走就是了。”
只要对上叫他看不顺眼苍空,程怀宝的狂劲便又上来了。
苍空没有多作考虑,点了点头,转头对苍穹道:“有劳师弟带二位少侠过去。”
带人引路乃是宽字辈道童的事情。却叫堂堂规法殿主去作,苍穹知道苍空这是故意将自己支开,对于自己这个在玄青观中地位权势仅次于掌门的规法殿殿主,苍空一直都是运用各种或隐蔽或明显的打压以对,心中怨恼,面上丝毫没有泄出。起身道:“老祖与两位小师叔祖地房间现在还空着,我这便叫人打扫,两位小师叔祖随我来。”
无名与程怀宝一同站起身来。与苍空、逍灵子等打过招呼,行出房外。
听着门外三人脚步渐渐远去,苍空沉吟着道:“对于方才程怀形容词所言,几位师叔有何看法?”
逍灵子不动声色道:“我们这几个老糊涂不问观中事务久已,掌门师侄只管自己作主就是。”
方才苍空在六个老头叫出小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