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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空亡(2/2)

暗照图谱拼装起来,就能推测出这条藏兵峡的粗略格局,当下就着那具模型,为众人一一指画方位。

    “武侯藏兵图”是古代销器之祖,机关井里需有灌输之力才能发动,秦时有水银,唐时有风木,两宋之际则使用暗河,谷中两侧都有暗泉,就可以断言,必是伏设滚刀或是转心罗丝,以水流输动,说白了就是地底的阴河暗泉里有“水车”。

    如果从“空亡”方位的闸底进去,一定会很快遇到一个不得不触发的“销器”,这个机关一动,断龙闸就会关闭,除非你在峡中找到“海底眼”,否则就会在一波接一波的暗器下送掉性命,至于谷中潜藏的是什么杀人机关,那就千变万化,难以预想了。

    shirley杨说,既是如此,可以设发在外围截断“暗泉”,那些机括销簧没了灌输之力,就形同虚设了。

    孙教授说此计绝不可行,咱们能想到的,“观山太保”肯定也早已料到,按照“观山指迷赋”来看,这条俑道里肯定有“地仙村”的地图,机括一停,那图多半就要毁了,如今不做它想,唯有冒死进去找出“生门”破解机关,幺妹儿这丫头晓得武侯八门之阵,有她带着咱们,想破藏兵峡也不算难事,她这说的不是都挺对路吗?那句“生门相连,一首一尾;两万四千,百单有七”,到底是什么意思?

    幺妹儿说:“我郎个会晓得?八门五行的生克推演是蜂窝山里本等的手艺,可武侯藏兵图早已失传,好比是一个藏宝匣,如今蜂窝山里只大致晓得这匣子的大小尺寸,里面装些啥子则一概不知,但刚刚孙老爷有句话说得在理,你们要想取谷中所藏宝物,就不能从外围下手,断龙闸和暗泉一破,必定会引出伏火、流沙、黑水一类的机关,不论峡谷中有啥子事物,也都要一发毁了。”

    孙教授闻言急得直抖落手,九九八十一拜都拜了,偏就差这最后一哆嗦,这辈子阅过万卷书,行过万里路,吃过千般苦,遭过千种罪,按说学识和阅历都不算浅了,连龙骨上刻古代谜文也给破解了,可“生门相连,一首一尾;两万四千,百单有七”中的隐意,慢说搜肠刮肚,纵然撞破了头也想不出来。

    shirley杨猜想这会不会是一串密码,可又觉不合情理,接连做了若干假设,都不得头绪。

    最后这段“观山指迷赋”,我不知是真是假,其中的内容虽然把孙九爷和shirley杨都难住了,我突然灵机一动,难不成“两万四千,百单有七”是指……?那伙“大明观山太保”的确喜欢故弄玄虚,也许孙九爷和shirley杨想得太复杂了,反而不得其解,可这事除了我之外,别人未必会留意,若真和我所料一致,也真应了那句老话了——“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于是我说这道裂谷深处山腹,里面黑灯瞎火,谁知它如何布置?胆小不得将军做,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咱们不如兵行险招直接进去,如果“武侯藏兵图”的生门,真应了“两万四千,百单有七”之言,我就有把握能找到“海底眼”,但这龙潭虎穴,看来也不是等闲的去处,万一有些差错,可就有去无回了。

    所以我看只有我和胖子两人进去就足够应付,你们三人都在外边侯着,三个小时之后如果我们还没回来,也甭惦记着给我们收尸,你们从哪来回哪去,直接回去开场追悼会,赶上清明冬至,给我们哥倆儿烧点纸钱棉衣就行了。

    胖子道:“胡司令你太缺德了,自己送死还想拉上我给你垫背,让胖爷我去也行,但得有个条件,就是孙老九也得跟咱俩一块去,要不胖爷临死前一想到这老头还欠咱一顿满汉全席,我是死也闭不上眼啊。”

    我说没错,是得带这他,当下对胖子使个眼色就要行动,shirley杨见我说走就走,一把拽住我说:“你又想乱来,净说些没高没低的言语,古墓中的机括最是歹毒,怎能轻易进去送死?”

    孙教授也说:“胡八一,王胖子,你们想拉上我一起死不要紧,我这条命值得什么?你们的命又值得什么?可事关地仙村里的千古之谜,我不能容忍你们任意胡来,这事不能听你们两个混小子的,只能听我的。”他又说:“王胖子你也真是,他胡八一干什么你都跟着起哄,看你也是条血性汉子,怎么处处都听他的?这次你得听我的,可不能脑筋一热就盲目做事。”

    胖子笑道:“甭想挑拨离间,谁说我处处都听老胡的?只不过我们伟大的头脑时常不谋而合,所以经常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再说胖爷我象是莽撞粗鲁的人吗?我别的都不信,我只相信真理,想让我听你孙老九的也不是不可以,可九爷您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我看你的水平还不如老胡呢?更别说跟胖爷比了,所以你听我的还差不多,不要妄图篡权,温都尔汗折戟沉沙的教训还不够吗?”

    孙教授愤愤地说道:“我是没什么本事,可你们这两块料除了有些倒斗的手段之外,也未必再有比我更高明的才能,平时谁听谁的无所谓,我也不稀罕与你们相争,但此次事关重大,务必要听我一言,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绝不能轻易触发武候藏兵图机关。”

    胖子十分不屑:“孙九爷你口气不小,除了倒斗手艺之外的本事,我看你也未必比得了,咱爷们儿可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熟,我随便说出一样来,你下辈子都不见得能做出来。”

    孙教授自付一生经历过许多磨难,常有怀才不遇时之感,此刻话茬子说戗了,如何肯服?就问胖子除了摸金倒斗的手艺之外,有什么事是他下辈子都做不出来的?

    胖子指了指我,对孙教授说:“您瞧见没,这位胡爷,杀过人,杀过活人,而且还不是杀过一个两个,人家说什么了人家还不就是忍着?您手底下宰过活人吗就敢在我们胡司令面前口出狂言?”

    孙教授的表情一瞬间僵住了,万没想到说出这等勾当,吃一惊道:“怎么?你……你……你杀过人?”

    幺妹儿也觉吃惊:“师哥,你真的杀过人呦?杀的是……是哪一个?”

    我被众人的眼光看得身上发毛,只好解释说:“绝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谋杀,我在前线的时候,枪林弹雨真刀真枪的一仗接一仗打下来,还能不在枪底下撂倒他三五个敌人?如果在战场上我手软不杀人,我和我的战友们可能早都永垂不朽了。”

    我知道死亡是怎么回事,既不觉得恐惧也不觉得刺激,血与火的洗礼使人更懂得尊重死亡与生命,所以我从来都不想主动做送死的事情,但如果不取出藏在地仙村里的“丹鼎”,南海蛋民多玲就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我不得不选择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全当这条命是白捡来的,打算冒死去找“武候藏兵图”的“生门”。

    孙教授道:“好,既然你有把握,咱们放开手脚去做就是了,我和你一同进去,让她们两个女娃留在墓门前等着。”

    我点了点头,正要告诉他和胖子进入“空亡”前须做哪些准备,shirley杨却突然上前问道:“教授,你脸上怎么会有尸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