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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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晾着几件款式过气洗得泛白的蕾丝打褶长裙,裙摆处被血染做深红。血不断从地上那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身上流出,汇成一泊——不仅是咽喉,她的身上布满刀伤,最残忍的一刀将她整个人从胸膛至下腹剖开,内里的脏器犹自温热带血。女人的眼睛用力睁大,目眦欲裂,定格在了死亡来临那一刻的绝望与惶恐。

    柱间与斑都没料想到闯进来会是这样一幕,随即,斑瞥见角落处一道寒光闪过,一个漆黑的人影翻墙而出。

    “我去追,你留下来调查。”斑眯起眼,率先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斑!”柱间来不及拉住他,只能咬牙看着那个身影远去,眼底浮起一丝忧虑。

    他习惯性的想摸索自己的发带,才想起自己的发带早就被斑拿走很久了。柱间蹲下身,把垂到眼前的头发抛回身后,仔细检查起这具伤痕累累的尸体。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杀人,而是残忍的虐杀。女人已经没有了气息,身上布满血淋淋的伤口,光是她的咽喉,就被割了足足九刀。手脚关节都被割开,整个人像是提线木偶一般,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着。她被剖开的身体里脏器错位,柱间目光一凛,伸手探入那一堆血肉模糊中,仔细探察。

    没有心脏。这个死去的女人被凶手拿走了心脏。

    斑一路追赶着那个黑影,然而对方显然对白教堂附近的地形很熟悉,看准时机拐入一条巷道后转眼就不见了踪影。他在最后看见凶手的地方停下,皱起眉四处看了看,依旧一无所获。

    男人蹲下身,开始查看地面上的脚印。他伸手大致丈量了一下长度,判定对方应该是一个男性,年龄待定,从脚印偏向的方向来看,他应该是往……斑抬头顺着一个方向看去,突然眼神微变,侧身一闪,躲过了从背后袭来的一刀。

    斑从袖中抽出短刀,一把格挡开了那把银匕首。刀刃相击的那一刻,他认出了这种熟悉的兵器与手法——是几个月前那个意图盗取圣杯,造成那场大火的始作俑者。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向着那个全身包裹在漆黑中的人出刀,每一下都带了坚决的力道。

    黑衣人不料被他躲开了偷袭,失去先机,一时间处于劣势。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是斑却能清楚的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一种与鲜血和尸体为伍的浓重血腥味与腐臭。

    黑衣人被斑接二连三的进攻逼得退后两步,索性趁机借力退开,在斑上前补刀之际,将一个弹丸砸在地上,爆发出一阵灰蒙的烟雾,瞬间迷了他的视线。斑及时掩住口鼻,然而一种火辣辣的刺痛却在眼中扩散开来。待得烟雾彻底散去的时候,眼前早已没了那个黑衣人的踪影。

    斑咬牙切齿的一刀钉在墙上,突然间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他用力闭了闭眼后,目光又回到了一片清明。

    刚才那是……被气花了眼吗?

    第六章

    斑下意识抚过自己的眼睛,随即感觉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回过头,正对上柱间略带焦虑的目光。斑冷厉的表情柔和了些:“是你。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找了附近巡逻的警员报案,现在事情交给苏格兰场接手。”柱间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喘着气,调整呼吸,眉宇间却是抹不去的严肃,“我已经先一步验过尸了,死者应该是一个暗娼,身上中了三十九刀,其中咽喉上就有九刀,死于失血过多。更奇怪的是,她的心脏被挖走了。”

    “心脏被挖走了?”斑皱起眉,随即垂下目光,“我也有个发现。”

    “恩?”

    “凶手,就是那天来盗取圣杯的人。”他一字一句的开口,像是极力压制某种情绪,手指紧握成拳,“我认得他用刀的手法。”

    柱间一惊,按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果然是他们。”

    斑挥开他的手,退开一步,与他拉开一段距离,随即转过身,背对着他:“我先回去,调查他们的底细。”

    柱间没料到手会落空,隐约觉得哪里没对:“斑?”

    “好了,走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斑有些不耐烦,就要率先离开。

    柱间不由分说的一把抓住他:“到底发生什么了?你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斑深吸了口气,终于还是熬不过他,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没什么,在船上颠簸了太久,现在有些累了。我回去睡一觉,明天才有精神处理这些事情。”

    “也好。”柱间松开手,点点头,“好好休息。”

    雷斯垂德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他嘟嚷了一句,不情不愿的披衣起身——一般这种情况,只会是半夜突然有案子发生,警员们才会赶来打扰他们的探长。“这些不安分的杂碎。”他烦躁的啐骂了一句,走到门口开了门。

    “长官。”警员摘帽行了礼,随即低声在自己的上司耳边讲述了几句。

    “白教堂命案?”雷斯垂德皱起眉,“东方区这地方一年到头都太平不了几天。”他心烦意乱的挥了挥手,“让那个新调任上来的检察官先去看看,我看那小子一身懒骨头,亏他还是服过军役的人,锻炼锻炼也好。”

    “是。”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房间里除去黑暗还是黑暗,黑影缓步走入,随即关上了门。他点起一根蜡烛,火焰朝下滴了几滴蜡油后,将蜡烛座在了上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这才被照亮了些。

    他将银匕首放在桌上,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解开搭在上面的黑布,露出内里带血的心脏。他盯着那颗犹自温热的脏器,喉头耸动了一下,眼中浮现出一种蠢蠢欲动的饥渴。但很快,他就压下了自己的念头,从柜子中找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将心脏小心翼翼放了进去,然后合上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