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了我一切，我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是被舍弃的那一个，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伯父才是正确的，父亲那种天真的粉饰太平，简直荒唐可笑。听说伯父和父亲的感情从前很好，可是那以后，他们再没有过往来。”因陀罗重新走回办公桌前，拿起那张照片，看着上面自己的骨肉血亲，“我也再没见到过自己那个才出生不久的弟弟。”

    柱间却皱起眉：“可是我阿修罗教授说起，他是继承了父亲的意思才着手研究圣杯的。如果真的要隐瞒秘密，为什么还要……”

    “因为他老了，动摇了，他没有了从前那么深的决心要斩断一切血脉关联。圣杯是我们血统的象征，也是联系我们血脉的纽带。他也许是为了弥补遗憾，也许是为了我和阿修罗留下兄弟再见的机会。当然，不管是哪一种，都愚蠢得可笑。”因陀罗将照片从中间撕开，两半纸片轻飘飘的落下，“你看现在，多讽刺。赫尔莫斯拿照片威胁我，我也发现了他信奉异端的秘密，我自然不会把圣杯交给这样的人。”

    “这样的一切，您从不怨恨吗？”柱间看着他，终于只能问出这么一句。

    “在我看来，恨这种感情是要建立在爱上的。父亲也好，养父也罢，我对他们全无感情，更谈不上爱恨。”他低声回答，目光却在看见属于阿修罗的那半边照片时微微柔和了下来，像是冰雪消融，“要说恨，我也许该恨他是我的弟弟。”

    柱间看着另一半照片，那上面的孩子眉目稚嫩微微带笑，一派无邪。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一声剧烈的爆破声打断。柱间蓦地起身，因陀罗也被那震天动地的轰隆声惊动，一把推开窗户。

    远处的天空一派火红，色彩凄艳近乎不祥，浓烟随之窜起。

    “是教师宿舍的方向，难道说……”因陀罗皱起眉，目光一凛，立刻转身夺门而出。

    柱间也几乎是在同时反应过来，跟着一起跑了出去。

    ——我去找教授谈谈，你呢？

    ——我去找阿修罗，至少确定他不会再做替人顶罪这种傻事。

    “斑……”柱间暗自咬牙，几乎觉得呼吸在一瞬间都凝定。

    你千万不要有事。

    第二十五章

    锁芯“啪嗒”一声弹出，斑把细铁丝收回口袋，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这是他敲了三声门仍不见有人来开门后作出的选择。因陀罗的教师宿舍很久之前他也来过一两次，那个时候手头有几个繁琐的定理需要找阿修罗整理思路，可是找遍剑桥也不见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又跑到了牛津来找因陀罗。

    这间位于顶楼尽头的教师宿舍依旧是那副素净到寡淡的样子，狭隘的客厅，简单的陈设，卧房的门半掩着，旁边的小隔间是专门储放化学药品的地方。斑环视了一圈这个房间，目光微狭，很难想象一个教授会十年如一日的住在这样一个简陋的地方。

    他推开卧室的门，阿修罗还在床上睡得一派安然，斑隐约闻到了一些化学药剂的味道，转身来到了药品存放室，按照标签一路找寻，标有乙醚的药瓶似乎近期才挪动过。

    倒是干脆。斑略带讥讽的无声一笑，简单而迅速的检查了一下这个狭小阴暗的空间——各种药品被整齐的分门别类排列放好，一些特殊的物质则被束之高阁，以免与别的药物发生反应。这样一个地方并不适合藏匿东西。

    斑退了出来，重新回到卧房，利落的搜查了整个房间后依旧一无所获。他不由微讶，按照柱间的推理，因陀罗掉包用的假圣杯应该还藏在他的宿舍里。斑看了眼熟睡的阿修罗，就要关上门去客厅继续寻找，走出两步后，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挑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