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甚至给了每个参战的雾海人配备了两柄战斧。
一柄中型战斧,一柄小型手斧。
真正开始剿杀之前,铺天盖地的手斧,对着大夏军士的阵营中扔了过去。
每一柄手斧上,满是雾海人有别于中原人的勃然巨力。
来袭的平西王手下大军,败了!
孙左目视一切的发生。
他是一名合格的将军,他带兵执行过无数次作战任务。
然而没有一次,有如这次一般诡异。
以三千精锐之兵,来剿杀一个区区的铸剑山庄,本该是轻易地平推。
而一开始面对那四百多人的江湖武者时,也证明了这一点。
在训练有素,身经数战的帝国精兵面前,那些各自为战的江湖武者,难以抵挡片刻。
毫无疑问地单方面碾压。
然而直至面对这雾海人的战阵时,情况又发生了改变。
在雾海人的战阵开始展现出诡异时,他还只是本着基本的警惕与对于部下的珍惜而要求暂时撤退。
如今,当大阵真正开始展现獠牙之后,他才发现……
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由那位白家少庄主所引导的战阵。
对于活在历史、传说之中的兵圣窦温候,以及诸葛卧龙两位兵家圣人,所有人都在研究他们的事迹、过往、以及所统帅的战争。
可是,真正面对这种匪夷所思的战阵后,他才发现,即便是那些传说之中记载的事迹,估计还是多少有些保守。
以五百人围歼三千人,这是多么恐怖的战绩啊?
而且,如果给他更多的人,孙左难以想象会是怎样的光景。
他能指挥地过来么?
还是……可以围剿更多数量的精兵?
孙左有些绝望地发现,他难以做出什么补救的措施。
如果想要破阵,起码他也要进入阵内,才能保证自己命令的及时传达。
可一旦身入阵中,自己真的可以在这种对于战局的精妙指挥上,胜过那位白家的少庄主么?
他是最为正统的兵家出身。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这是每一个兵家入门必然知道的一句话。
将一切胜利条件都在战前策划好,剩下的战争本身,就是为了单纯的采摘胜利果实而已。
他们会在无数个方面,策划好一场战场。
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发生。
如何保障后勤。
如何保证士气。
如何制定行军路线。
如何排兵布阵,梯次进攻。
如何以强击弱,如何以多打少。
然而……
没有人告诉他,如何以五百人正面围歼三千人……
更没有人告诉他,如果他是三千人的那一方,他该做出怎样的应对。
这种对于战局的精细掌控,彻底脱离了他过去的认知。
“放了他们!”
孙左看着那个高台上的身影,附着了气力的喊声远远地传达到了那位指挥官的耳朵里。
白季理都没理他。
“这可是大夏的子弟兵,为国戍边,抛洒热血,你在此灭杀他们,内心难道不会愧疚么?你如何对得起我大夏泱泱子民?!你如何面对你白家列祖列宗?”
白季眯了眯眼睛,在战争开始后,第一次看向了对方。
这种话,听起来有些耳熟。
不过可惜的是……
白季郎笑一声,声音伴随气力,荡漾散开。
“我原以为,你身为大夏上将,来此阵前,面对两军将士,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昔日上皇之始,中央衰弱,群雄并起;诸侯割据,为祸一方。
便是中央有心收复,却无力讨贼。
外有大楚、大圩虎视眈眈,内有诸侯、藩王圈地自治。
山河只在倾覆之间,百姓犹在覆巢之下。
值此乱世之际,孙将军又有何作为?
孙将军之生平,我素有所知。
你世居南陵,初以武举入仕,理应匡扶正统,安夏兴魏。
何以反助藩王,同谋割裂。
罪恶深重,天地不容!”
“你……你……”
孙左捂着胸口,感觉有些气短难耐。
“白家小儿安敢?”
“住口!你这无耻贼子!岂不知天下之人,皆愿生啖你肉!安敢在此饶舌!
我铸剑山庄祖祖辈辈为大夏殚精竭虑,以作牛马,只愿大夏兴盛!
你既为谄谀之臣,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还敢在我铸剑山庄面前妄称正统?
二臣贼子!你枉活三十有二,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舞舌,助冯为虐!
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我铸剑山庄脚下狺(yin二声)狺狂吠!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