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都坐在了堂屋里。
白明萱待在屋子里,竖起耳朵,默默注意着他们。
白老爹见了自己大女儿先是一喜,接着看到她哭红的双眼又皱起了眉,问道:“阿香,你这是怎么了?”
“阿爹,我”
“唉,”白老娘又叹了口气,重又把事情说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家里借阿香二两银子吧!”
话一落地,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外面远处小孩嬉笑打闹的声音。
白大和王氏坐在一起,两人都皱着眉头,丝毫没有想过钱的事情,只是担心地看着白大姑。白二两只手拢在一起,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陶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珠子转来转去。
白老爹拿着烟杆深深地吸了口烟,一吐出来烟雾缭绕,眼睛正盯着一个地方想着什么。
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前年还把白明诚送去了镇上的私塾,就更加窘迫了。几个孩子好几年都没有添过一件新衣服,全是穿旧的,过年买根红头绳都高兴得舍不得戴,白老爹种的一点烟草叶大半都拿去卖了,最喜欢抽的旱烟也只能在年节喜事时抽上两口。
二两银子实在不算是小数目,这一借出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还上,白家往后的日子恐怕就难过了,因此白老爹不开口,大家都不敢说借。
最先说话的是白二,“大姐姐,这二两银子也太多了点吧!二两银子都能买头小猪崽了,治个病要这么多钱?你莫不是被那大夫给坑了?依我看,这腿不治也罢,反正治好也废了,还不如省点钱多吃点好的!”
白老娘听了这话脸一沉,呵斥道:“二昌,怎么说话呢!这是你亲姐姐!”
作为小儿子,白二平常确实受到了白老爹两人的一些偏爱,干活不认真,平日里偷懒游手好闲,这些白老娘勉强不了都由他去了,可她再怎样都不能容许自己儿子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看了眼白大姑,果然泪水又从眼眶里默默留了下来。
白二把头扭到一边,嘴角下拉,眼中满是不以为意。
白老爹敲敲烟杆,“咳咳”两声说道:“水生是个好的,我们不能看着他就这么彻底废了。阿桃,你去屋子里拿钱。唉——”
“嗳,”白老娘点点头,立马进了屋子,从床底掏出一个陶罐,打开拿出一大一小个钱袋子,走了出来。
扯开绳子,往桌子上一倒,“噼啪”几声,碎银都倒了出来。
“家里的银子都在这了。”白老娘把钱袋放到一边,“数一数钱够不够吧。”
说完,白老娘就数了起来。精明如白老娘,家里的钱都时时刻刻记着,但这么久也有遗漏的地方。
数完,一共四两半银子。
农户人家有田有地,平常吃的穿的都还凑合,可银子却真的难赚,本来这些钱是预备着给白明诚交束脩的,束脩一年三两银子,还不算笔墨纸砚等读书用具。如今借了二两银子出去,家里连白明诚的束脩都成了问题。
白老娘沉着脸,数出二两银子装进钱袋,递给白大姑,“拿着吧,先去把水生的腿治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阿爹,阿娘,大昌,二昌,还有弟妹,我等水生去镇上治好伤,这钱我一定尽快还给你们!”白大姑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下来,哽咽道。
白明萱听到这疑惑了,去镇上治病,还不一定能治好?身体比脑袋快一步,马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