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灼般的晚霞正在云层里蔓延,岛上的狂欢节气氛正在不断升温。
几个小时前,卡塞尔的登陆工作就开始了。
多达五十多人的学生团队从不同的国家出发,乘坐不同的交通工具,甚至国籍身份都不同,唯一的共同点是旅行目的地都是佐戈岛。
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卡塞尔的学生精英们已经渗透进了这座岛屿,时刻对猎物展开狩猎。
而岛屿的正中心,用作大本营的罗马之星酒店里反倒是一片歌舞升平的迹象,现在正在办慈善晚会。
身穿燕尾西装的年轻小哥在台上发表了一通博爱言论,号召大家踊跃捐款,接着催人泪下的背景音乐就响了起来,名流们依次上台,将填好的支票装入箱中,流畅得像是经过排练一样——
还真就是排练过的。
这也是掩人耳目的手段,假装这里真地正在进行一场感动全世界的上流慈善晚会,不过只有少部分人参与,大部分人都觉得眼前的悲天悯人是真真切切的。
敌人的眼线可能遍布全岛,学生们登陆岛屿后需要先活动一段时间,假装融入本地后才能开始行动。
西子月坐在大厅的角落里,穿着贴身的西装式礼裙,肩膀和身形被勾勒得棱角分明,犹如未经打磨的黑曜石,锋利得能从视觉上割伤人。
这是学院分给她的人设,一个有些叛逆的暴发户子女,期待在名流聚会上来一场势均力敌的邂逅相当吐血,却又意义不明的设定。
“武器都带好了吗?”零像一阵风在她身边路过,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她的画风是复古的白色的礼裙,据说她在学校也经常穿这身,驾驭起来轻车熟路,谁也不会怀疑她出身名门的身份。
她和零的设定是一对关系不错的闺蜜,俩人一起出来旅行,顺便寻找真爱。
“都带好了。”西子月也小声回应。
在她脚下的小提琴箱子里,那两柄小太刀依旧沉睡着。
“还记得我教你的战斗技巧吗?”零又问。
“大概记得。”
这十天以来,零一直在教她战斗技巧,这也算是寻找路明非同盟之间的互帮互助。
她所教授的据说是克格勃的战斗技巧说实在的,西子月实在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和克格勃这危险玩意扯上关系的。
零忽然伸手了,像是鬼魅一般——
西子月一握,像是捏住了一只小蛇的七寸。
零的手指定格在了西子月的眼睛前方,指甲几乎已经碰到了她的睫毛。
西子月的表情一动不动,淡定地看着这近在咫尺的杀机。
“很好,你进步得很快,我三天前还经常能偷袭成功,现在我已经偷袭不到了。”零点头说。
“谢谢夸奖。”
依旧是两块冰在对话。
之所以能完成截击,侧写依旧功不可没,它能捕捉到人进攻前的细微动作,比如瞳孔的缩动,比如肩膀的不自然。
只要西子月时刻对零保持警惕,就不会被偷袭到。
慈善会结束,会场的画风就变了,古典的圆舞曲奏响,男女们的身姿在舞池中旋转了起来,鲜烈的香槟里倒映着炫目的灯光。
窗外的不远处,烟火也悄然升了起来,那是狂欢节正式开始的标志。
佐戈岛的狂欢节是一年一度的大型项目,再加上这里又是度假天堂,每年的这个时候岛上都会鱼龙混杂,非常适合犯罪。
盯着窗外的烟火,不安的感觉在她心中发酵。
她对这次任务有种说不出的焦虑,总觉得危险正在逼近。
“请问俩位小姐有空吗?”一个轻佻不怀好意的年轻男人声音从旁边传来,吓得西子月一惊,这危险还真是说来就来!
西子月和零一起转过头去,双双握紧了暗藏的武器。
一个年轻英俊,衣冠楚楚的公子哥站在了二人面前,手里还端着一杯酒,头发也留得很长,满眼都是含春般的魅意。
娘炮——西子月和零在第一时间做出了这样的论断。
“看俩位小姐身边一直都没有舞伴,可否与我共舞一曲。”公子哥以分花拂柳的姿态伸手,看上去对自己的魅力相当自信。
“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零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我喜欢正太,年龄最好八岁以下,身高顶多只能齐及我的腰部。”
零站了起来,挥手在自己腰下一比,表示这就是身高上限。
这架势有种铁木真扬鞭一挥,喊道男子高过马鞭者不嫁……呸,杀无赦的感觉。
“啊?”公子哥傻眼了,三观大受震撼。
西子月也以同样冰冷的语调开口:“我只对45岁55岁以上的男士感兴趣,比如汉弗莱爵士那样学识渊博、风度翩翩的英国内阁行政秘书。”
“就是这样,请回吧。”零下达逐客令。
“再再见。”
他呆呆地离开了,这俩小姑娘一老一少,砍得他人生十分幻灭。
“搞定。”西子月和零击了下拳。
任务开始之前,西子月接受过相关培训,如何应付这种不长眼上来搭讪的男性,就是告诉对方我有喜欢的类型了。
而这喜欢的类型,自然得走刁钻路线才行,好比别人问你喜欢哪个男明星,你绝不能说我喜欢周杰伦,你得说我喜欢郭德纲。
“这算是第一次合作成功?”零问道。
“合作愉快,再接再厉。”西子回答。
俩人很快就又不说话了,继续陷入各自喝饮料的状态,像是大熊猫啃着各自的竹子。
这段时间,她虽然和零保持着盟友的关系,但话委实不多,而且都和课程内容相关,上一次像朋友那样推心置腹地交谈,还得追溯到在花房里吃晚饭。
也许只有吃东西,才能让对方稍微打开一下话匣子还真就是个熊猫。
忽然间,俩人的手机同时响了,一条短信发了进来。
【天气预报:洛杉矶正在下雨,风力为三级,雨势为中雨,请带好雨具出行】
这是暗号。
暗示她们俩个现在该去和长官见面了。
洛杉矶正在下雨,这个典故很可能来源于“圣地亚哥在下雨”,智利军官们的军事政变暗号,当这条讯息以毫不起眼的形式出现在第二天早上的广播电台里,所有军官都知道行动要开始了。
最先动起来的是零,她象征性在舞会里走过一圈,和其他各路名流们打完招呼后,便退出了大厅,消失在了走廊上。
西子月没过多久也提着琴箱离开了,乘着电梯来到了酒店的最高层,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