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仁媛脚步缓慢,电话响了很久才接听到。
“是刘昌德家吗?”对方的嗓门很大,都快要震出电话来。
周仁媛握着电话的手啰嗦了一下,险些握不住,她呼吸平缓,回问,“是!你哪位?”
对方显然没想到接听电话的是个老人,也可能意识到自己嗓门大,然后接下来的话语里变得很礼貌。
“请问你是刘昌德的…”
周仁媛没有说话,过了会,对方以为挂断了,喂了好几句。
周仁媛缓过神,说:“丈母娘。”
电话里的人似乎愣住了,很快就说道,“您好您好伯母!我是刘昌德的同事,fx物流公司的,是这样的,刘昌德一个月前去e城送货,但都到了现在也没回公司,手机也联系不上,想问问他家里人知不知道情况。”
“昌德说过他离职了。”
“不干了?”电话里头的人叫了起来,有些不可置信。
周仁媛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啪”地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她走出几步,想起了什么又折了回去,把电话线拔掉。又打开放电话的木柜抽屉,里面有一本发黄的本子,本子上面静静躺着一部黑色的手机。
周仁媛看了手机一眼,便把抽屉关上。
李想坐在靠窗的书桌前,桌上堆放了很多书籍。窗外的夜色很暗,暗到可以在玻璃窗上清楚的看到房间里的影像。
李想在草稿上写了又划,划了又写,最后转着笔盯着还是空白的试卷想了又想。房间门外传来电视声,他能清楚地听到几句令人大写尴尬的台词。罗玉芬就喜欢看被人们称为言情狗血的玛丽苏剧,每次李想和他爸看到罗玉芬被电视里的情节感动得潸然泪下时,都不禁摇头叹气。
李想把笔放下,把窗台上的宝石花盆栽揣在掌里看了一眼,便起身走出房间。
罗玉芬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没有开灯,只留了电视屏幕上彩色的光在画面切换时,客厅里的光线就变得忽明忽暗。
李想看了他妈一眼,以为没发现他,便想着轻手轻脚朝院外走去,刚走出几步,罗玉芬的声音响起,“干嘛去?”
“出去一趟。”李想实话实说。
“出去干什么?等一下,你手里拿了啥?”
李想立马将盆栽藏在身后,这动作使罗玉芬更加想知道儿子手里拿了啥,她从沙发上站起,一副要向李想走过来的模样,吓得李想往后退了两步,这时一旁的座机电话响起。
李想叫道,“电话,一定是爸打来的,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就回。”
说着没等罗玉芬反应就跑出客厅,那速度窜得比兔子还快。
小巷里没有路灯,一到晚上就很黑,惟有光亮的就是街坊四邻的门窗。今天晚上出了月亮,借着月光,李想捧着小盆栽走向刘妍家。
不知谁家的狗叫破了这寂静寒冷的夜。
李想站在刘妍家院外,呼出的白气萦绕在上空消失不见,又反反复复。只觉双手被冻得冰凉,似又毫无知觉。
李想望着那扇透出暗淡灯光的窗户,又低头看着手中的宝石花,他想送给她自己亲手栽种的植物。
没有为什么,想到时就要送给她,无论是否像现在这样不分时间,只想着给她就好了。
就像想见她,现在就想见,而已。
李想翻进院子,好在院墙不高,不过大晚上翻别人家院子,李想还是头一回干,干得还有些心虚。
李想蹑手蹑脚走到漆黑的窗户边,他知道那是刘妍的房间。他把手中的盆栽小心翼翼地放在窗台上,李想认真地看着那株被月光照射的而失去了原本绿色颜色的宝石花。想着刘妍在看到它时是什么心情。
李想将眼神转向另一扇有着灯光的窗户,里面传来很小的电视声,像是新闻联播。李想想刘妍应该是和姥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李想将宝石花往角落里推了推,又怕夜晚的天气把它给冻坏了,便想着把窗户推开偷偷放进去。
好在窗户没有拴上,不过老房子的窗户早有着残破,李想动作再轻再小心,也还是让木制窗框发出了“哐”地一声,松动的玻璃似乎再摇晃几下就能掉下来,有一小面玻璃破了,但用胶袋把它给补上。风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