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拉着自己的手一起登顶,恐怕不会让自己流一颗汗珠吧,心下微动,不禁把今天幕容垂刚传来的一首诗轻轻念了出来:
远方有佳人
见之难忘
一日不见
思之如狂
凤飞九天
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
不在东墙。
三人听着梅楠轻柔地念出的这首诗,好像正好击中了心底那自己也不明白的疯狂,各自想着心事,竟无一人出声。
梅楠呤完,惆怅了片刻,回过头来,看到宋炔深深地看着陶疏桐,崔衡深深地看着宋炔,而陶疏桐,正深深地看着自己,眼中是一片看不到底的迷茫。
梅楠忽然觉得,寂静的梅山,一片愁肠寸断。
从梅山回来,刚回到府中的崔衡便被祖母传到了青松院,祖母长平陵公主已年近古稀,但看起来精神矍铄,虽一头华发,但面色红润,坐在高位上,腰杆挺直,高贵的气质由内及外,令人丝毫不敢生出亲近之心。看着长孙举止雅致,仪态端庄,长平陵公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语气和蔼地招呼崔衡坐下。看到小丫头给曾孙上了茶,然后看到崔衡端起抿了一口放下,这才开口说话
“衡儿,今早宫里来了喜官来报,皇后娘娘大喜了,祖母专门托了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孙太医给宛儿试过脉,脉相强劲,十有八九是个皇子啊。”
崔衡抬头看向祖母,见到的是祖母自打自己记事起便不再常有的开心的笑,崔衡站起来,笑着向祖母道喜“妹妹母仪天下,是有福之人,天佑我大楚,我崔家万幸。”
“是啊,衡儿,这确实是我崔府天大的喜事,清河崔府到你这一代,子嗣单薄,除你之外,只二房三房各一庶子,功名学问皆拿不到台面,今宛儿有孕,作为皇后的外家,要给未来的太子强有力的依靠,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想喜上加喜,太傅韩栋嫡孙女对你仰慕已久,仲秋节的时候他家太夫人还向我试探来着,韩家虽非公侯,但韩栋手握实权,其子孙中皎皎者甚多,有不少在军中效力为将官的,门生故史在地方大员中更是不胜烦举,将来会是皇后一门最好的助力,你意下如何。”长平陵公主礼节性的询问。
“全凭祖母作主。”崔衡站起行礼,眉目间有淡淡的倦怠,又说道“孙儿今天陪陛下登山,有点累了,望祖母恕罪。”
“不必多礼,快快回去歇息。”长平陵公主见他行事稳重,事事如自己心意,很是高兴,忙摆手让他回去。
崔衡慢慢走回自已的院子,他没回卧房,而是来到了书房,拉开暗室的门,他走了进去,又轻轻地合上门,走到挂了十二幅皇帝画像的墙面前,痴痴地从第一幅开始看,一直看到最后一幅,他的手轻轻抚摸着那栩栩如真人的眉眼,勾勒着那英挺的鼻子,指腹轻轻按压着那禁欲又性感的嘴唇。良久,一向端方万分的清雅公子,把脸紧紧贴在画像上,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世人只知道他给皇帝陛下每年画一幅画像,并且只给他一个人画,这被看作政治上的智慧和感情上的投资,是向皇帝表达自己忠心无二的绝佳途径,就连自己那精明细致的妹妹崔清宛都是这么认为。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每年画两幅,一幅献给皇帝,一幅藏在这密室里,这是他自己掩藏了十二年的秘密,自十二年前在御花园芙蓉树下见到那温柔少年的回眸一笑,他当晚回家便开始给太子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