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中年守将无头的身躯轰然倒地,再也没有了声息。
“万胜!万胜!!万胜!!!”
看着自家校尉斩下守将的首级,城垛上的白袍将士登时气势大振,反观守城士卒个个如丧考妣。
此消彼长,原本六四开的局面,顷刻变成一边倒的屠杀。
被曹克勇强征守城的民兵更是丢下手中长矛,挤作一团,争先恐后要往城内逃去,有些甚至一时不察直接从十米高的城头落了下去。
推搡踩踏,都不用白袍营动手,此刻彼此已经成为守城士卒逃亡路上最大的敌人。
……
尘埃落定,以白袍营打开局面的那处城垛为基点,艮山门上多点开花,打开缺口,几股兵力一鼓作气拿下这座困兽犹斗三日的大城。
早就意识到局势不对,还没等曹克勇落败,泺州知府汤正望已经暗中纠结了三百精锐,汇成一支骑兵候在金泉门内。
曹克勇被枭首的消息刚传到这边,汤正望已打开城门,在三百骑兵的庇护下狼狈突围。
一番苦战,付出两百余骑的代价,这位知府大人终于侥幸率着二十八骑逃出生天。
望向身后火光冲天的泺州城,汤正望打定主意,回到朝中就要将所有黑锅都甩到曹克勇脑袋上。
都是他刚愎自用,残暴无度,才使得城中民心皆反,若非自己好言相劝,呕心沥血,泺州城陷落的还要早上几日。
没错,他就是欺负死人不会开口说话。
反正一个莽夫而已,死了就死了,能用他阖家性命保住自己头上这顶乌纱帽,也算是死得其所。
就是可惜自己捞的几十万两白银,如今都要便宜那帮逆贼。
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泺州城方向,身后追兵逼近,汤知府方才狠下心策马狂奔。
……
泺州城的陷落震惊朝堂。
不仅是因为福王叛军的攻势迅猛,更是因为作为江南鱼米之地的门户,泺州城的陷落意味着南方已经失去最后一道屏障。
假以时日,倘若叛军真打下南方,有了这么一块赋税重地,福王也将真正拥有角逐天下的资本。
这是泰安帝不能容忍的。
为此,一向喜怒无常的泰安帝接连杖毙了十几个太监,就连往日信任有加的秉笔太监戴荃都未能幸免。
当从死里逃生的汤正望口中得知,是因为曹克勇的刚愎自用导致了泺州城的陷落。
泰安帝一怒之下,更是下旨着曹家满门抄斩,诛三族,妇孺没入教坊司为妓。
一时间各处城池的守将人人自危。
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守城失利,成为下一个曹克勇,甚至有些暗地里已经开始动起别的心思。
这一切,泰安帝都一无所知。
屏退了一众太监奴婢,这位幼年继位的皇帝面色蜡黄,眼窝凹陷,拖着一副纵欲过度的身躯,踉踉跄跄走进皇城北边一处不起眼的道观。
甫一进门,往日威不可言的泰安帝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请玄阳仙长救我大朔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