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咱们都是从镇川武学走出来的,算是自己人,那今天,我就给你说实话吧,这些钱,全部是原兵部尚书孙正则的。”
“什么?你岳父的?他贪了那么多钱?”刘现突然觉得,还好今晚他吃过饭了,不然光吃瓜就要吃撑了。
“我岳父孙正则,当年起于辽东,一直便以职务之便,与建奴通商。
你应该明白,作为边防守军经商是什么意思,说白了就是走私,朝廷不让卖什么他偏卖,只有这样才能赚到奇货可居的赃款。
当年,或许是我父亲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便先下手为强,联合建奴,害死了我父亲。
从此之后,他便官运亨通,一路扶摇直上,很快便坐上了兵部尚书的位置。
直到我参加会试,因他舞弊被皇上发现,这才东窗事发。”
“可是,这没理由啊,当年孙正则伏法的时候,家产不是抄没了吗?”刘现觉得,他完全是在听故事。
“是抄没了,可是,前往孙府抄没家产的人是锦衣卫,而且正在抄家的时候,我考中了状元,皇上直接把孙府赏赐给我了。
所以抄家的锦衣卫便原封不动地将孙府交给了我。”
“锦衣卫这么大的胆子徇私舞弊?”
“不,这是我的意思。你应该知道,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其锋是我父亲的人。”
“你会这样做?你就不怕辜负皇上?”
“唉,我也是有了私心,按说孙正则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巴不得皇上将他凌迟处死。可是,可是事情偏偏就有那么狗血,孙正则偏偏就是孙晓月失散多年的父亲。”
“我的天,这些事情我怎么就不知道?我就说嘛,你妻子当初明明叫孙……孙什么来着?”
“孙予如!”
“啊,对,孙予如,我说怎么突然就叫孙晓月了。原来如此。那你所谓的私心便是指……”刘现似乎已经猜到了。
“不错,当时我也是既矛盾又痛苦,最终看在晓月的份儿上,劝娘亲同意,然后为了在皇上面前保住孙正则一条命,所以才隐瞒了孙正则多年来大行贪腐的事。
这你应该就了解了,贪腐的金额越大,罪行也就越严重。
若按孙正则所贪下的财物来计,至少够他死个十回八回了。”
“所以你是为了保住孙正则的命,才没有将孙府的财物交公?但是钱财太多,你又觉得有负于皇上,于是便想方设法将这笔钱用于朝廷开支?”刘现这才对事情的前因后果有了大致的了解。
“不错,正是如此!否则,哪里来的十万关宁铁骑?哪里来的山海关内宁暂时一片安宁?”
“唉,从汉呀,你这前前后后的所作所为,老夫觉得好生复杂,真是让我无从评价。总的来说,你也实属不易啊,既要顾及家庭,又要顾及皇上和后汉天下,你呀,太难了,难怪皇上会将这座蜀王府赏赐给你,依我看来,该,确实应该!”
“该与不该的事情,咱们还可以缓缓再说。我向刘大人您详细说明此事,是想告诉你,虽然孙正则留下的赃款很多,但坐吃山空总有吃完的时候。
除开十万关宁铁骑,突然又加上渝州这八万人马,我已经有此捉襟见肘了。
不瞒您说,如果朝廷一直不发粮饷,再这样下去,我也顶多还能支撑一年左右。
如果一年时间里,朝廷仍然无法解决粮饷的问题,那十万关宁铁骑,说散就散,渝州的八万人马,又会恢复此前的状况,与土匪沆瀣一气,搞得百姓更加难以生存。
到那时,什么边防?什么内乱?内忧外患,将一发不可收拾。
您说,作为皇上,他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