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不是戚澄在矫情,她是替他考虑,因为小里弄走不了超过三个轮子的车。可惜,他这么傲娇,那她也没办法了。
梁川看着黑黢黢的里弄,把车停了下来,他伸出食指在中控大屏上刷了几下,然后扭头对戚澄说:“下车吧,我送你进去。”
吴家渡是海州市内老城区里的老城区,因为违章扩建,老房子一片一片地连在一起。狭长的小巷内歪歪斜斜地竖着电线杆,偶尔有几盏路灯,到了夜里,总是忽明忽暗,闪得人心慌。最近可能线路老化得更厉害了,路灯已经全部灭光。
但如果回来得不那么晚,倒也不用害怕。就像现在,八点过去不多时,正是小巷里那些几辈子守在这里的人家最欢乐的时候,户户亮着灯,看电视的看电视,听戏的听戏,偶尔还有在户外支个小桌在节能灯下摸纸牌的。
烟火气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像走入时间的甬道,突然回归人与人都极亲切的上个世纪。
梁川的记性还真是好,只是看了一眼地图而已,这七拐八拐的路倒像是他领着她在走。这种绝技,她只在谍影重重里看杰森伯恩使过。他一边走路,一边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戚澄瞥一眼,见他掏出一个金属盒子。
抽烟吗?戚澄想:开车放手,走路抽烟……总算有了点富二代的“负标配”。
然而,梁川把金属盒子递给了她,让她摊开手,然后往她手心倒了两粒圆圆的糖果。
“艾窦做的多味糖,他说味道可以像香水一样渐变。”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皮肤倒像是柔光的小灯泡,他笑着说,“我觉得是失败了,你试试看。”
意料之外的举动加上不够善意的揣测,让戚澄不好意思,她找话遮掩,说:“你们真是有闲情逸致。”
她用无情的面孔说插科打诨的话,效果是正相反的,倒显得最后三个字没有存在的必要。可是梁川一点也不介意,他只是动作轻柔地把金属盒子又收了起来,平和安然地看着她。
戚澄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帮我?”
梁川聚了眉头想了想,问:“你指的哪件事?”
戚澄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有过很多次交集了,每一次他都出手帮忙,可是她好像还没有正式道谢过。
“是问古先生的事吗?”梁川轻描淡写地说,“举手之劳而已。看到古先生和古太太都能从困顿里走出来,我的感觉也很好。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最好的满足就是给别人以满足……”
戚澄恰好知道这句话的出处,并且受这句话影响很多年,她脱口而出,应和着:“拉布吕耶尔,我知道他。”
“是……”梁川的眼神流露欣喜,“你看过他的书?”
“看过一些片段。”戚澄回答得很老实,她说,“在一些散文集里有节选。”
“他的风格就是那样的,格言式的随笔。sheldon有整本的全集,你喜欢的话就去看。”
戚澄点点头,她停下脚步,指了指一扇半开的木门,说:“我到了,谢谢你这几次的举手之劳。”
几乎垂直的木楼梯从半掩的木门里透出来,这样的居住环境,他确实没料到。
“就不请你上去坐了,谢谢你送我回家。”戚澄和梁川告别,转身步入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