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城,核心区域,耿家。
在人城口口相传的故事里:耿家作为近四百年崛起的人城核心家族,最初先祖逃入人城后,通过倒买倒卖,积累了一定的财富,但那时候来看,谁也不能断定这是一家足以影响整个人城的庞大势力,那时候有太多的人类承担着风险在人类与人类之间、人类与兽人族之间、甚至于人类与其他种族之间进行货物贸易。
而当初第一任耿家家主,足够的幸运、且又有侠义之风,一时间许多人类心甘情愿的追随,随着生意越做越大,财富越来越多,耿家的野心也随着财富的聚集越发膨胀。
当时上一任人城领袖人主时日无多,接班人在自然符约和兵盟之间迫切的需要有一个抉择,而当时已经开始为这些顶级势力服务的耿家,自然要选择战队。高明之处就在于,耿家家主一边烧着老牌顶级势力兵盟的热灶,一边将自己的亲弟弟公开宣布清理出耿家、并且在族谱中除名,理由是忤逆顽固、不服管教。
但就是这么一通骚操作,更让兵盟以为耿家是彻底跟自己绑在一起,而逐出家主弟弟的操作,被外界普遍认为是因为家主弟弟意向投靠自然符约。兵盟看到了对方诚意,自然也会投桃报李,给与耿家更多的支持,而真的投靠自然符约的家主弟弟也获得自然符约的认可。
谁也预想不到,天心兵盟与自然符约的人主之争来的那么快,恰逢最强竞争者兵盟十杰之首在外执行任务,而人主突然撒手人寰,继承人暂时没有指派,突然间人城呈现着风雨欲来的态势。
最终,自然符约当中与天心兵盟关系颇深的现任人主只身拜访天心兵盟总部,事后匠主率先发表意见,支持现任人主继任;天心兵盟对此不置可否,同时在耿家联合老牌强族叶家的造势和努力下,拉斐尔家族表态支持;
到此,似乎人主之位已定,但得到消息的天心兵盟之首快速回归,在军人团的支持下,又拉拢了一部分天心兵盟的议员向现任人主发起挑战。双方约定一场比武,由兵盟第一杰对战现任人主,地点就在耿家的角斗场。
而战斗的结果不出所料,现任人主鏖战三天,终于勉强战胜兵盟第一杰。自此,兵盟第一杰远走,现任人主成功继位。
而耿家作为最先投靠天心兵盟表明态度的家族,原本极有可能被出自自然符约的现任人主清洗掉,但因耿家家主弟弟的求情,也只是被斥责了一顿,并且上交了一半的家族财富,而避免了大清洗。
财富对于生意人出身的耿家来说,通过短时间就能够快速的积累和恢复,毕竟家主弟弟押对了宝。自现任人主登顶,耿家家主退让家主之位,交给自己的亲弟弟,并甘愿禁足在耿家祠堂,不得不说,隐忍、站队、做生意,耿家确实做的相当到位。
而由于出身自然符约的现任人主的庇护,耿家在短短二十年内就恢复了元气,并且获得更多的机会。近些年来,恰逢第二次人类同盟在人城组织人手,由耿家委派亲信子弟组织、拉斐尔家族、叶家参与,对兽人族的外部战争一度占据优势。但是随着耿家为了打压天心兵盟,刻意抵制兵盟派遣高手参与,同时又极力拉拢自然符约组织,最终在轻敌、内斗、没有高端战力等情况下,轰轰烈烈的失败了。
但战争中的几十年间,耿家借助对外扩张,疯狂敛财,现如今已经几乎超越叶家成为人城第一位的财富集团。
而天心兵盟被压制、自然符约被拉拢,军人团自从上一次人主之争后独立自主不问世事,匠组织也只负责技术类工作,似乎并没有什么人能够压制耿家日益膨胀的野心,此刻他们似乎已经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似乎对掌控人城有着极大的兴趣。
在耿家歌舞升平的庄园里,一侧木制角楼之上,一阵阵乒乓声此起彼伏。
“姐儿,别摔了,别摔了!”
“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一座云天石雕刻而成的瓶子应声而碎。
“我的姐儿呀,这可是云天石雕的,全人城都没有多少呢!”
“哼,我爹呢,他人呢!为什么不让我出去玩,为什么要让我去见那个什么兵盟的十杰?”
“啪嗒!”又是一声,一件泛着绿色、薄如蝉翼的笔筒落地而碎。
“姐儿啊,求你了,别摔了,小六已经去请家主了,您快停手吧!”一旁的年轻少女苦劝着。
也许是摔的差不多了,也许是听到自己的父亲须臾间可能就到,这位穿着米黄色麻布衣、领口袖口专门有珍稀狐兽皮毛缝制的妙龄少女眨巴着大眼睛,这才放下刚刚举起正要摔下的另一件云天石饰品。
“姐儿,家主来了!”远远的,一名少女赶紧大声喊道,似乎是让这名少女提前做好准备,通风报信的意味。
随着脚步声临近,看到一名中年人阔步走来,只见他身着麻衣、同样领口和袖口缝制珍稀兽皮,并镶嵌又几颗耀眼的宝石,脚下踩着一双矮脚皮靴,听脚步声便能感觉到此人必定身居高位,脚步极有力道、却又不急不慢。
“云儿,你又在胡闹了?”远远的,这名中年人看着摔的满地物什,不满的哼了一句。“爹~~~!谁让你不让我出门,还要让我嫁给什么兵盟的十杰!”黄衣少女此刻似乎完全没有了刚才打摔的气势,瞬间化作了娇小可人、楚楚可怜的小女儿。
“你懂什么!女孩子家家,你今年已经十三岁了,过了年底,便可出嫁!女孩子家家的,寻个好的依靠就是大幸事!兵盟十杰当中,不日间,第六杰咏康就要来我们耿家拜访!你这打打砸砸的样子,成何体统!”中年人不怒自威,脸上还带着若隐若现的微笑,但是口气却十分的严厉。
“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一辈子陪着爹爹!”少女委屈的柔声说着,一边大眼睛里水雾弥漫。“哎,你从小受尽宠爱,爹爹自然也愿意让你一直陪着。但女孩子年长便要出嫁,这是自古的规矩。
这几天你就不要出去了,好好在家修养。”中年人说着,脸上的微笑似乎变成了严厉,口气里尽是不容辩解的直接安排。随后转身朝着少女身后的四名婢女说道:“你们四个,务必服侍好姐儿。如果再如此胡闹,你们四人小心都被打入粉楼!”
中年人说完,也不顾黄衣少女辩驳,抬头看了一眼,转身迈步而去,身后大批侍从紧跟而去。“爹~~~”少女豆大的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转,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啪嗒啪嗒的掉在衣服上、地上。中年人脚步稍稍一顿,似乎又坚定了起来,转眼便离开了此处。
“姐儿,咱们回房吧。入了秋,外面凉!”一名婢女轻声说道。
这不说还好,一说劝解,似乎将少女的烦心完全激发,哇的一声,少女头也不回扑进房内,嘤嘤而泣起来。
人城已经入夜,入秋后的人城似乎也有了一些凉意。繁闹的街道、忙碌的门店、匆匆的人群,似乎一切都显得人气十足,但就在外五城却有大量低矮的建筑,全不似内两城和核心城那般人声鼎沸。
外五城居住合计居住了几百万之巨的人口,但却都是普普通通的底层老百姓,耕地的严重不足,导致食物一直很紧张,大多数人都在为内两城和核心城的人服务着。仅此,也只是勉强足够温饱而已。
此刻,家家户户都在烹制晚上的吃食,绝大多数都是残羹剩饭,一部分则是血食兽肉,因为在黑森林里,最不缺的就是野兽,就是血食。而最缺的则是耕种而来的粮食,这是他们可望不可及的食物,有些人一辈子可能都不曾有机会吃上一口。
贫富的巨大差距早就在人城存在,但底层的百姓根本无力去反抗,一则是必须依靠内两城和核心城的老爷们,他们才能够在黑森林的人城中得以生存,另一方面则是根本没有对抗的资本,不论是武力还是财力。
而在人城西侧,一处矿井附近,人们也在议论纷纷,原本矿井口附近就居住着大量的人类,他们以此为生,通过跟着狩猎队或在矿井打零工,甚至于结伴在附近猎杀一些草食性野兽维持生计,日子过得也很艰苦。而今天的话题则是议论今天矿井坍塌的事情,这也是人们闲暇之余难得的话题和乐趣了。
“听说,耿扒皮也没走出来呀!”
“可不是么,除了他还有几十个附近甬道的矿工都死了呢!”
“这也不算啥大事儿,估计耿家也懒得去处理了。”
“那可太好了,这下子他们最少能拿到十块巴陵石,几年生活无忧了呀!”
“哎,人命贱如草呀!”
“怎么最近听说,第七外城那边,有人在招伐木工呀?”
“是么,这可是好消息。明天咱不行也去看看?”
“是咧是咧,一起去!”
矿井外纷纷扰扰,而矿井里的侯永逸三人却仍旧苦哈哈的在挖矿,但此时的挖矿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赚取回报了,因为没水也没有粮食了。
“那个方向,木头儿?”侯永逸从一旁石头上站了起来,嘶哑着问了一句。
“这里,感觉很近了!”木头儿摇了摇挂在腰间的水桶,仰头朝嘴里倒去,可是一滴水都没有了,这种动作三人已经做了十几次,这种自我安慰的喝水,实际上一滴也没有,只是缓解了精神而已。
“土块儿,我算着时辰,估计已经是晚上了,你回不去,三爷爷可是白白得了十块巴陵石呢!”侯永逸苦中作乐的笑着对土块儿说着,一边捡起来工具,喊了一声木头儿,换自己来继续挖。
“呸,我三爷爷说过,我以后注定是要成大事儿的,小爷怎么可能死在这里,再说,还有你们陪着,就算死了也不怕!”土块儿哼了一声,张口吐出一口浓痰,可能因为灰尘太大,浓痰落在地上包裹着厚厚的尘土又滴溜溜的弹了起来,正朝着仅剩下两指长的火把,啪嗒一声,仅剩的一小节小火把,被一口土块儿的浓痰给呲灭了。
顿时,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草,真是走霉运了,喝水都塞牙!”土块儿赶紧笑骂了一句,以避免自己无意间弄灭火把的尴尬。
“黑猴你看!”木头儿有些激动,而原本黑漆漆的矿洞,深处居然隐约透漏着几丝亮度,映射出来,反射着空气里弥漫的灰尘。“这石头后面有亮光,可能就是咱们的活路!”原本侯永逸在火把熄灭后,还有些苦恼,一下子不由得有些赞赏土块儿这口浓痰了。“快,朝着这个方向,继续挖!”
随着侯永逸和土块儿奋力的挖掘,随着最后一击打碎这块岩石,前面豁然露出一个人头大小的洞口。隐约间,从洞口处可以瞧见远处一片银白色的光景。“快,砸大一些,大一些,我们终于逃出去啦!”土块儿在后面兴奋的喊着,不一会儿三人砸开洞口并肩站在洞口外,眺望着远处,三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远处,一栋银白色的建筑耸立在半空中,洞口外是一小片的绝壁,脚下则是黑压压的深渊。那遥远的建筑微微散发着银色光晕,遥遥的望去,建筑最下方是一片绿色的植物,银色建筑一侧似乎还贴着一些岩壁,一挂瀑布一般的物什从上而下流入最底层,好像是蛟龙入海一般的壮丽,银色建筑半腰的地方弥漫着一圈白色的云雾,足可见这银色建筑多么庞大,似乎在半空中所建,被挖出来放在这里一般。
但令三人最为无奈和震撼的,是在如此之深的地下,如何又有这么一方天地。而自己脚下万丈深渊,如何又能踏足这银白色建筑的脚下呢?
此刻,侯永逸和土块儿双双朝木头儿行注目礼,意思是,有啥办法,你说说看。“别看我,我不知道!”木头儿被两人看的很尴尬,只能无奈的说道。
“我只能感觉到这银白色建筑让我吸收的那柄刀很有压力,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过去呀!”侯永逸心知,这种情况下木头儿不可能有办法不说,心思便再次考虑起眉心的魂力了。“也许,可以再试一试!”
说着,侯永逸不顾身边两人无奈的叹息,往前稍稍走了一步,双目微微闭合,瞬间一道魂力便电射而出,直接朝着脚下深渊探索而去,当这丝魂力不断下降,侯永逸明显感觉到了深不见底是什么概念,自己与魂力的联系几乎因为距离而中断。
但也让他探索出,这整片区域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息,就好像是一种前世听说过的磁场反作用力一般。自己深入的魂力,受到这种能量的影响,一层层的被削弱,而且还在不断的被从下而上的力量推动着,更加难以往下探究。
“也许,我知道该如何走入那片建筑了!”侯永逸轻声说了一句。但这对于土块儿和木头儿来讲,恍若救命稻草。“黑猴,你快说,怎么过去,咱们身家性命可就在你手里了!”土块儿性子稍急,激灵的就跳了起来说道。
侯永逸扭过头,对着两人咧嘴一笑,一个箭步就跳下了深不见底的悬崖。“呀!黑猴,你。。。你咋想不开呢?”土块儿冲到悬崖边,朝着黑漆漆的悬崖下看了又看,喊了又喊,着急的抓耳挠腮,一会儿坐在地上一会儿跳起来大骂黑猴不够哥们,想不开。
只有木头儿除了刚刚侯永逸跳下去那一刻有一些颤栗之外,瞬间就清醒了下来,正端端的看着脚下深渊出神。
“嗨,土块儿,木头儿,想我了么?”一阵声音飘来,就是来自于深不见底的悬崖之下。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嗖的一声从黑黢黢的悬崖之下弹射出一个人,正式刚刚跳下去的侯永逸。
“这。。。这是怎么回事,黑猴,你不会变成鬼来找我们了吧?!”土块儿难以置信的望着漂浮在半空中做各种动作的侯永逸,惊颤的问道。“当然不是呀!快走,我都快饿死了,去那银色城里找找有什么吃的没有。”言罢,侯永逸轻飘飘的转过身,双手往前一扒,就见身体朝着远处悠悠的飘去。
看到此刻,木头儿也不多啰嗦,一步跳了下去,片刻后也跟着侯永逸身后往前飘去。而木头儿还不忘在漂浮中,扭头朝着土块儿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一眼似乎包含了许多情绪的表达,而在土块儿看来,这是木头儿这家伙在向自己发出鄙视的眼神,被别人看轻那还了得。
土块儿咬咬牙,一狠心就朝着悬崖下跳去。随着一声:“我的娘呀~~~”土块儿瞬间就被从新弹起,跟着侯永逸两人身后兴奋的学着动作向前飘去,此刻还不忘喊一声“哦呀,我会飞了,等等我呀黑猴!”。
“黑猴,你是怎么发现我们可以漂浮呢?”土块儿唠叨的第八次问道。“秘密,哈哈哈!”侯永逸也没有过多解释,总不能告诉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