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石桌边,桌上一壶酒,两个碗。谷赜
少女刚刚喝尽一碗,不小心被呛到。
她放下碗站起身,双手垂下,像极了做坏事被发现的小孩。
“你身子骨弱,怎么还喝起酒来了。”苏宗成瞪眼,上前把酒水收好,“我说我怎么丢了几坛酒,原来都让你给拿了。”
“我就是好奇酒的味道嘛。”苏宛儿俏皮眨眨眼,“祖父您怎么来了?”
“宛儿……”说到这,苏宗成轻叹一声,“售药之事,暂且不能再做了。”
“我明白了。”苏宛儿点头,片刻,脸上浮现一抹歉意,“祖父,我这般任性,是不是给苏家带来了难处。”
“和你没关系。”苏宗成眼中透出疲态,“只是人心呐,不易满足。”
“对不起祖父。”苏宛儿歉意更浓,“我开始没有想到这些。”
“无妨。”苏宗成坐到她对面,眼中神色复杂,“但愿世上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
“我们苏家为医药世家,传到我这已经是第二十三脉。整个苏府有几人敢自言‘医者仁心’。”
“想不到,我这孙女觉悟却是比府内大部分人都强。”
苏宛儿并未自满,她反而摇摇头,“宛儿想让更多人活下来,出发点或许是好的,但却没考虑到后果。祖父您明知此举存在隐患,依旧救治百姓,您才称得上一句‘医者仁心’。”
苏宗成愣住。
自己这孙女今日突然开窍了?
他心头阴霾消散些许,语气宠溺而怜爱,“宛儿啊,接下来你也不必辛苦了,好生歇息,养好身体吧。”
“好的祖父。”
二人交谈一阵,苏宗成才起身离开。
等他走远,周宸再从假山后走出。
这些日他每天晚上都会过来蹭点酒水,顺便和少女唠唠嗑,打听打听药物之事。
“你的身体不好吗?”
周宸挑了挑眉。
他感知中,少女除了有些气血亏空外,并无异样。
“自幼心脉薄弱,早已习惯了。”
苏宛儿总是带着浅浅笑意。
“要不要跟我学剑?”周宸问道。
“不了吧。”想了想,她婉拒道,“我曾试着武道淬体,改善体质,结果仅仅练了个皮毛就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可不。”周宸咂舌,“什么体质也遭不住像你这样,时不时大放血啊。”
苏宛儿默然,“道长都猜到了。”
“我又不傻。”周宸心生好奇,“我都在想苏姑娘是不是人参成精,血液还这般大补,连邪气都能祛除。”
“道长莫要说笑,我仅是一个普通民女罢了。”
看着不设防的少女,周宸很想来一句: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普通民女”的血是啥情况,最好能尝一口。
算了,这实在太奇怪了。
各种意义上的奇怪。
“天色已晚,贫道就不打扰了。”
“好,道长回见。”
少女微笑告别。
在桌边又坐了一会,她起身回屋。
桌上,摆放着一副尚未完成的画卷。
增添数笔,画卷模样已经足够清晰辨认。
而画中人,
正是周宸——没有易容,最为真实的本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