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瑞恩曾经问她，如果杀10个人有50%的概率救1000人，她是否会选择杀10人。

    面对这样的问题，她当时迟疑了。或许她当时纠结的是50%而不是要杀10个，但现在，两个情境很相似。

    一个村子人的牺牲，或许会换来一劳永逸。

    而如果不牺牲，只能依靠死方法，顺着蛛丝马迹去追寻。

    恶魔行走符文之地可不依靠双腿，并不会留下太多的痕迹。

    以他们的速度，真要赶到事发地点，那里早就一个不剩。

    “可是”

    波比的脸上满是纠结。

    萨勒芬妮确实说的没错，他们每一钟的迟疑，都有可能造成一个村子的灭亡。

    “不要多想，或许这会是个好办法，但也不适合我们去提。”萨勒芬妮笑了笑。

    “这又是为什么？”波比面色愣住。

    虽然可能会造成牺牲，但确实如萨勒芬妮所说，如果真能保住更多的人，那也算是英雄之举了。

    “德玛西亚人知道我要牺牲他们的人，他们会怎么想。”萨勒芬妮反问。

    “呃”

    波比不得不承认，要不是她很熟悉萨勒芬妮，换一个诺克萨斯人在她面前提这个，她一定用锤子将他脑袋砸扁。

    萨勒芬妮看着若有所思的波比笑了笑，与赵信还有小法师们交待了几句，就这么踩着舞台出了门。

    很快，城里传来了一阵悠扬的歌声，这声音甜美中带着婉转，似乎能让人回忆起幸福，驱散心中的恐惧。

    出城的道路上，塞拉斯和拉克珊娜二人骑马的动作微缓。

    “我之前听到的就是这个歌声，能直接驱散人的恐惧。”塞拉斯沉声道，“我觉得她之前的提议不错。”

    在他看来，萨勒芬妮真能用歌声解决，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拉克珊娜拉住马缰，半眯上眼，听着后方飘来的歌声。

    “这是一种灵魂魔法，通过声音作用到人的灵魂，强行沟通唤醒人的情感。”拉克珊娜微摇了摇头。

    “灵魂魔法”塞拉斯微微皱眉，“这么说她也依靠魔法改变人的记忆。”

    “这才是我不同意的原因，我不会允许她对德玛西亚人下手。”拉克珊娜眼神中带着莫名，“而且不仅是改变记忆，以她的天赋，甚至能无时无刻听到我们的心声。”

    她所能做的只有通过各种方式监视对方，让对方不至于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德玛西亚多以普通人为主，根本没有防御萨勒芬妮的手段。

    如若不防范，只凭萨勒芬妮一人，就能令德玛西亚亡国。

    塞拉斯面色一凝，也是想到了这些，表情变得异常难看：“怎么会有这种天赋，那在她眼中岂不是没有任何秘密。”

    拉克珊娜感叹道：“正因为她的天赋，才会被崔法利议会长收做学徒。”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塞拉斯的异色，摇了摇头：“不要想太多，我们什么也不需要做。”

    “可是，只要她还在，我们所有的秘密都会被她知晓。”塞拉斯眼神中带着狠辣，“等她去了雄都，她就能看透整个德玛西亚，甚至能暗中改变某些人的记忆，到时候我们对诺克萨斯再无秘密。”

    他的意思很明确，趁着这个机会，让萨勒芬妮消失。

    尤其是当下，正好借助恐惧恶魔的手，一箭双雕。

    “她只能死于真正的意外，不然整个德玛西亚都会毁灭。”拉克珊娜并不认同。

    她并不觉得塞拉斯的想法能够奏效，在萨勒芬妮身上的很多地方，她都感知到了强大的魔法气息。

    虽然以萨勒芬妮的年纪，不可能有像她一般的魔法实力。

    但对方崔法利议会长作为后盾，底牌绝对不少。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处理恶魔的事情。”拉克珊娜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纵马向外奔驰。

    恶魔与恶魔的差异巨大。

    “梦魇”可远远比不上恐惧。

    他们现在的阵容本就不比对方强，更何况恶魔来无影去踪，更是异常难办。

    塞拉斯沉默点了点头，骑马跟上了拉克珊娜。

    之后的几天里，萨德维纳周边不断有噩耗传来。

    哪怕有拉克珊娜的安抚，但也只是从大范围事件改为小范围。

    附近的小镇里，隔三差五就有人失去踪迹，一时间闹的人心惶惶。

    这种情况下，波比也是再也忍不住，暗地里找上了拉克珊娜。

    “让我进去。”

    波比看着站在门口的奎因，眉毛紧紧皱起。

    她很讨厌遛鸟女，对方看她的眼神一直带着戒备。

    “冕卫大人正在商讨对策。”奎因面无表情，眼神中难掩疲惫之色。

    她是队伍里行进速度最快的人，依靠猎鹰华洛的飞行，她快速赶到各个村子。

    但等消息一来一回，她去的时候早就已经晚了，只能是知道那里消失了一个德玛西亚人。

    “让她进来吧，奎因。”里屋传来了拉克珊娜的话语。

    “是！”

    虽然心中有些不愿，但奎因还是让开，任由波比一脸神气的进了屋。

    屋里，拉克珊娜坐在一张普通的凳子上，塞拉斯站在她的身前。

    二人一齐回头，望着进门的波比，看的她心里泛起尴尬。

    “波比法师，你来是有什么事吗？”拉克珊娜柔声问道。

    最近接连的失踪事件，让她的压力很大。关于引出恐惧恶魔，她老师也没有给出什么好的方案，她也不想总依靠自己老师。

    现在，不仅是下面的村镇慢慢陷入恐慌，雄都那边也不断在催促。

    这种情况下，她知道萨勒芬妮一定会派人来，波比会来也算是情理之中。

    “我是代表个人来的。”波比耿直的直接说道。

    塞拉斯听到这话，面色怪异。波比的身份他们从奎因那里知道了。

    他现在挺好奇，是什么主意，需要让一个曾经的德玛西亚人以个人的名义来告知他们。

    “我明白，感谢您的好意。波比法师是有什么好的方法找出恶魔吗？”拉克珊娜微笑道。

    “呃”波比抬头看了眼拉克珊娜，迟疑了半晌，还是说了出来，“我认为不能再拖下去了，哪怕是牺牲一部分人，也得把恶魔揪出来。”

    “牺牲一部分人？”塞拉斯皱起了眉头，“怎么牺牲？”

    只用牺牲一部分人解决问题，他自然是乐意。

    倒是拉克珊娜，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底带着猜测。

    波比也似乎没想到塞拉斯这么果断，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下意识说道：

    “主动营造恐惧的氛围，勾引恐惧恶魔出来。”

    “嗯？是个好点子！”塞拉斯眼前一亮。

    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哪怕不借助萨勒芬妮的天赋，他们也有很多办法达成这件事。

    “你和萨勒芬妮有没有想过，在吸收恐惧后，恶魔的实力会剧增。”拉克珊娜说道。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愿意选择牺牲的方法。

    “吸收了恐惧，恶魔还能变强？”波比一副迷茫的模样。

    恐惧恶魔已经吸收了这么多恐惧，那实力不是到了骇人的地步。

    拉克珊娜确定波比不知道后，摇头解释道：

    “恶魔因权柄而存在，就比如恐惧恶魔，当所有生物不再恐惧后，它就会自主消亡。他的实力全部来源于恐惧，吸收恐惧会变强，但这些恐惧又会随着时间很快消散。”

    “也就是说，它得不断吸收恐惧，不然会变得极弱。”波比恍然。

    拉克珊娜点了点头，每只恶魔的实力相差甚远。

    她之前击败的那只‘梦魇’，因为刚刚复苏，最多只能影响到眼前的人。

    但‘恐惧’则完全不同，通过不断收割恐惧，动辄能影响整个村镇。

    “拉克珊娜大人那位诺克萨斯使者的建议，是否值得我们采纳？”塞拉斯将目光转向拉克珊娜。

    哪怕恶魔因为吸收恐惧变强，但只要他们变得更强，也就没有问题。

    他现在只想确定，拉克珊娜有没有把握解决全盛时期的恶魔。

    “不是萨勒芬妮提出来的，是我的个人主意。”波比强调道。

    “行吧，你的提议。”塞拉斯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就约德尔人的脑子，他不觉得有这么聪明，至少不该比他聪明。

    拉克珊娜陷入了思索，心中有些不愿，但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看到自己微光这幅姿态，塞拉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认真的望向拉克珊娜，沉声说道：

    “拉克珊娜大人，你今天没有见过我和波比！”

    说着，他没理会沉默的拉克珊娜，一把抓起有些不知所措的波比向外走去。

    “有些事情该我背负，塞拉斯。”

    还没等塞拉斯走两步，拉克珊娜认真的话语便传了过来。

    “可是”

    塞拉斯眉头紧皱，这个时候的拉克珊娜不该去承担这些，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塞拉斯。”拉克珊娜语气中带着强硬，“我要学习的是崔法利议会长，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要走的路。”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要牺牲。

    但这不代表当箭已上弦，没有更好的办法时，她会选择逃避。

    看着如此姿态的塞拉斯和拉克珊娜，恍惚间，波比明白了一些什么

    英雄不一定都得光正。

    拉克珊娜和塞拉斯同样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