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路明非脸上不断变换的精彩表情,路鸣泽笑着从沙发这头跨了过来,坐在他旁边:
“不用太过于担心,大概率还是没有问题。”
路鸣泽停顿了一下,他忽然看到了墙上相框里的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沙滩和海水,他和路明非穿着泳裤,裸着上身,勾肩搭背地站在沙坑里,耀眼的光让他们睁不开眼睛,但依然笑得很开心地各自比出一个“耶”。
那是路明非6岁那年,上小学前最后一个自由的夏天,大伯一家还有他们一家相约去海边玩。
那时候手机还很少见,这张照片是用路麟城大伯的相机拍摄,最后两家各自冲洗了一份照片,放进相框。
路鸣泽指了指墙上的照片: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第一次去海边游泳吗?”
“啊你说那次啊,有点印象,当时被叔叔揍得好惨。”路明非摸了摸屁股。
“那谁让你趁他们不注意,把我拐进海里的。”路鸣泽说。
“要不是我,你还没那么快学会游泳呢!”路明非说得理直气壮。
路鸣泽笑了:“你说我们俩比赛看谁游的更远,当时大伯教了你如何游泳,但是我不会,可你说一下水扑腾两下就会了,没问题的,然后我就跟着你游,看着你的动作,一直向前游最后我学会了。”
“你当时的表情可不像现在这样犹豫。”路鸣泽看着照片中的男孩,声音低沉地说。
他知道路明非刚才的反应,以及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害怕或是推脱,害怕这次的任务是如何危险,毕竟他自己早已经历过数不清的任务,甚至比这次要危险得多。
但这次不同,这次有自己参与其中。
任何事只要牵扯上自己最牵挂的人,都会从一件很简单的事变得让人提心吊胆。
就好像妈妈第一次放手让孩子自己去上学,她会担心他有没有注意红绿灯,能否安全的过马路她会担心路上有没有坏心眼的人跟孩子搭讪,即使从家走到学校只要5分钟的路程。
路鸣泽明白路明非心中所想,在他看来,他们两人其实是很相似的。
如果孤身一人,如何苦,如何累,如何危险、艰难都可以挺过去,但是一旦有在意的人被牵扯进来,就会有一百万个不放心。
当然,他也不是莽夫的性格,这次邀请路明非参与,也只不过是为了保险。
而且
他基本能确定,和自己联络的人是位熟人。
老唐。
“呃”路明非尴尬地挠了挠头,“只能说你比较有游泳的天赋。”
十几年前的事情,他的记忆早就模糊了,只记得当时自己只是想给路鸣泽展示一下新学会的游泳动作,顺便让他陪自己游一圈。
那时候还小,想的都是如何才能玩得爽,哪有什么安全概念,如果以现在的眼光看,路鸣泽当时不会游泳,多半就会溺在海里,难怪叔叔当时要揍他了。
“我一向很有天赋。”路鸣泽笑着说道。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他没有再关注路明非,而是开始梳理自己的事情。
自他单方面确认接头人是老唐后,就跟对方约好了,进入华夏境内,跟自己用短信说好的暗语联系。
而其中一些中文的用语习惯和滑稽的语法,只有老唐会用。
每个老外的一些发音都有些不同,打出来的字也会有差异。就比如“我要”。
正常人都会打‘我要’,学习过中文的外国人也都会这么大。
只有老唐因为发音,又跟他们混久了,在路明非的多次提议下,改成了‘窝腰’。
甚至,对方还觉得这没有任何问题,只是2个词组有着同样的意思,就像是英音和美音对于同个意思就会用不同的词汇。
“如果到时候出了事,对方的队伍里,那个华裔没有危及我们生命的情况下,可以考虑放过。”路鸣泽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一句。
毕竟,那也算是路明非和他的朋友,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至于对方以前是不是经常干黑吃黑的活计他路鸣泽又不是什么好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华裔?美国?”路明非提取到了两个关键词。
他皱了皱眉,面色怪异,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次的交易地点又在自家的城市,他心中的某个猜测就更加清晰了
“你想的没错,老唐就在队伍里,他应该就是我们的接头人。”
“怎么老唐也在?!他也跟你一样有金色的眼睛?”
路明非几乎要脱口而出,心中所想,但他还是忍住了。
此刻他的心情,异常复杂。
怎么他认识的人都好像不是普通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世界上没有巧合,只有像巧合的真相?
所以大家都是明面上的乖乖仔,暗地里的组织大佬好像只有他是那个表里如一的衰小孩?
只不过就是从贫穷的衰小孩,变成了富有的衰仔?
等等
路明非忽然又不觉得有多难受了,是衰仔又如何,他们不普通又如何,身份有那么重要吗
不管是路鸣泽、师兄还是说老唐,他们都是把交给信任自己的人,这就够了。
南风市市郊,一所废弃的动物园外。
夜幕漆黑,无光无影,只有远处的高速上偶尔闪过星点的车灯。
而在这片暗处,有一对淡黄色的眸子静静地打量着四周,像是夜晚猎食的夜枭。
楚子航匍匐在一处制高点,手里握着一把弩箭,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轰!
这时,一阵机车的引擎声响起,彻底粉碎了寂静的夜晚。
楚子航朝声音的方向望去,黄金瞳中带着警惕。
他知晓今天自己的职责,负责保证交易的正常进行。
为此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无论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一辆货车从不平坦的土路上,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几名白人大汉迅速从车内跳了下来,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枪械,十分老手地找到隐秘位置站好。
而最后的两名白人,则是从货车上提下了一个不小的木箱。
这两人持枪站在木箱边上,将抽剩的烟头碾在脚下,胡子浓密的嘴唇微动,看样子是在聊些什么。
紧接着,货车的主驾驶位上下来了一名身材匀称的男人。
他穿着一套纯黑色的休闲服,脚踩同色运动鞋,裸露在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深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