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安睁开眼睛,打着哈欠坐起身子的时候,他看着窗外昏黄的天空,愣了愣。
“几点了”
看了眼床头的手机,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六点了。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陈安自言自语着,随后摇头苦笑。
“真是之前太累了。”
转头看向床头的小笑笑和小哭哭,他们身上破旧的痕迹似乎愈合了一些,玻璃般的红眸子里,也有了一些诡异的气息。
“你们怎么样啦?”
陈安摸了摸笑面兔和哭面兔的耳朵。
“嘶嘶!”
笑面兔的嘴巴微微开合,幅度很小,发出的声音也很小。
“你明天就能恢复了?”陈安眨巴了下眼睛:“好事儿。”
“嘶嘶~”
“小哭哭已经完全恢复了?它之前伤的比较轻?”
“嘶嘶。”
“嗯嗯,你好好休息,之前,辛苦你们了。”
“嘶。”
陈安靠在床头,背部垫着柔软的靠枕,双手抱头,微微眯着眼睛。
起床后赖会儿床,真是舒坦。
他并不着急出去,告诉她们自己醒了。
那好麻烦的。
劳逸需要结合,精神一直紧绷着会垮掉的。
迷蒙着眸子,陈安的意识无意识的荡漾着,缓缓的,他的心神沉入了心灵之海中。
赤裸,半透明,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双脚,再一次踩在银白色的沙滩上,陈安对着那泛着红色裂纹的棺材喊了几声。
“喂,我这异变途径怎么办啊?”
眨巴了眼睛,见陈生不理他,他便是走了过去,看着红色的,似闪电,又似蜘蛛网一般的裂纹中,沉睡着的陈生。
“能不能给那玩意扔出去?”陈安指了指那象征着“初生的灵魂”的魂棺。
那里面,封印着[怪物]源质。
“我应该选什么路径?”
陈安又问道。
“我总不能成为怪物吧,是不是小丑更好一点?别的现在也没得选。”
陈安眨巴了下眼睛,看着没反应的陈生,便是拍了拍他的棺材板。
“起个床了嘿。”
陈生的双眼是紧闭的。
这一刻,他的右眼却忽然睁开了,漆黑的瞳孔略微转动,看向陈安。
“烦不烦?”陈生打了个哈欠,紧接着,他伸出右手,勾了勾手指。
一股关于转移“源质”的知识,仿佛凭空出现在了陈安的脑海中。
这涉及到利用源质本身被封印的特性,但并不是“自发性解析”,而是利用“真理的残留”进行牵引。
陈安的眸子略微闪烁。
真理似乎凌驾于这世间原本的规则之上?
“诡异源质来源于星空,它们本就不是这颗星球的力量。”
陈生嘶哑着喉咙,看了陈安一眼。
“星空?”
就在这时,陈生却骤然一怔,他的呼吸猛的急促了起来。
軟都,内城,g132号别墅,是陈安所租下的别墅编号。
这条两侧皆是别墅的街道上,在这黄昏之下,周围的路灯已经微微发亮了,有些污浊的玻璃灯罩里面摇曳着橙黄色的光芒。
白色的石砖地面上,忽然踏过了一只靴子。
那是个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他带着一顶灰色的绅士帽,脸上遮着半张银色金纹的面具。
他像是路过,却又在这栋别墅前停留了一下,拉了拉帽檐,那只没有被面具遮盖的眼睛,看向别墅。
神情间,似是若有所思。
不多时,他便离去了。
“他在这里。”
陈生忽然嘶哑道,他的眸子罕见的露出些许惊惧之色,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陈安从没有见过这个模样的陈生。
虽然在第一场游戏之前,他也没见过陈生。
在陈安心中,陈生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他像是知道很多,但对于许多东西又像是个孩童。
以前的事情,陈安早就忘了,他只记得,陈生是自己六岁时出现的另一个“人格”,但又不完全是,似乎是那件事情的时候,遭到了一些外力的影响
这些年来,自己也仅仅是知道陈生的存在,除了当年沉浸在自责与懊悔的那段时间,心中经常出现“陈生”的声音嘲讽自己以外,也就没什么别的信息了。
“怎么了?”陈安问道。
陈安深吸口气,走出了魂棺,他怔怔的看向心灵之海的苍穹。
“你需要尽快离开这所城市。”陈生嘶哑道。
可紧接着,他又摇了摇头。
“不对,不行,那样太刻意了。”
他的面部有些狰狞,他呲着牙,来回的在这片银白色的沙滩上踱步。
陈安一头雾水的看着陈生。
“你怎么了?谁在这里?发生什么了?”
陈生摇了摇头,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眼睛,紧接着,他看向陈安,这一眼总让陈安觉得陈生的目光很复杂。
“有些东西该告诉你了。”陈生忽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语气变得萎靡了起来。
陈安一愣。
“当初因为你的懦弱,让她死在了伏农。”陈生似乎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他咬着牙,不顾陈安骤然收缩的瞳孔,他缓缓道。
“我六岁的那场事故,发生在伏农?”
陈安难以置信道。
伏农伏农,文湾,艾尔特,不是暗界的三大主都么?
自己在成为玩家前,不是一直在现实世界生活么?
陈安思索着那些对自己来说,已经久远得很的记忆。
记忆中的父母,出现的频率很少。
后来,也相继出了意外,离开了人世。
自己继承了遗产后,一直在自己生活。
对于那场事故,陈安只记得模糊的不能再模糊的场景,碎片化一般的面庞,以及虚无又心痛的,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女孩。
“呵。”陈生讥讽道:“你以为是谁带你回的现实?”
陈安的眸子忽然沉了下去。
他的身子微微发颤,语气也变得沉重。
“继续说下去。”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