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那更没什么好奇怪的了。毕竟安化王封藩宁夏多年,又早有谋反之心,自然做了不少的准备。他收买人心,拉拢官员将领也有不少。他一造反,这些人自然是跟着他闹起来的。百姓们不明真相,给些好处便跟着瞎起哄。普通兵士又不敢不遵上官之命,故而显得声势浩大。其实大多为裹挟诱骗而已。朱寘鐇一死,顿作鸟兽散。这些跟皇上更是没什么干系了。”张延龄继续说道。
朱厚照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喜道:“你说的极是,是老贼要造反,他狼子野心,跟朕何干?百姓愚钝,为其裹挟欺骗,更非朕的过错了,朕干什么要在意这等流言蜚语?”
张延龄道:“但凡散布这种流言者,必包藏祸心。锦衣卫东厂吃干饭的么?这些人不抓起来严惩,留着作甚?不能遏制针对皇上的流言,便是失职。”
石文义差点骂出声来,这厮真是条狗,怎地又咬起自己来了。幸而之前抓了一批严惩了,皇上是知情的,否则今日怕是真的要倒霉。
朱厚照摆手笑道:“那倒也罢了。百姓们胡言乱语,倒也不必计较。朕也是钻了牛角尖了。你这么一说,朕便心里亮堂了。朕也不去想这些事情了。幸亏你知道宁夏镇的情形,才让朕得意释怀。这事儿着实困扰了朕多日。哎。”
张延龄呵呵笑道:“皇上还是太过忧国忧民,心中想着江山社稷,便常思自省。皇上是圣明之君,倘若是昏聩之君,反倒没有这种忧虑了。”
朱厚照连连点头,笑道:“对对对,极是,极是。”
众大臣佩服张延龄的口才和脸皮。张侯爷这马屁拍的也太明显了。但是道理却是这个道理,倒也没有胡说八道。
到此时,群臣连忙纷纷表明态度。
“朱寘鐇狼子野心,本就有反叛之心。跟皇上无涉。皇上万万不要因此而介怀。”
“先皇和皇上对老贼隆恩厚泽,此贼忘恩负义,乃中山之狼,岂是皇上之过?谁说是皇上的过错,谁便是老贼同党。”
“皇上勇于自省,心忧国事,真乃仁君也。但拿他人之过惩罚自己,那可太不值得了。皇上还需宽心些。”
一时间众声喧哗,争先恐后。
朱厚照待众人说的差不多了,摆手笑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朕便也宽心了。或许是朕太在意了些,心重了些。这事儿便也休提了。”
“不提了,不提了。”众人纷纷道。
朱厚照心结解开,神情轻松了不少。
“无论如何,此次叛乱影响甚为恶劣,相关人等的追责还是不能姑息的。关于此事,诸位可有什么奏议?”朱厚照沉声道。
群臣本来还闹哄哄的,听到朱厚照这么一问,再一次都成了哑巴。
这也是个不能乱说话的事情,最好还是谨言慎行的好。今日早朝议题之一便是涉及叛乱追责的问题,许多官员早已下决心对此事一言不发。
原因很简单,谁都知道此次引发叛乱的导火索是清屯之事激起了军中哗变,被朱寘鐇乘机起事利用。这件事在朝中已有共识。但若谈追责,不免要涉及清屯,谈清屯,不免涉及提出清屯之策的人。那人便是刘瑾。
刘瑾能得罪么?答案不言自明。今日朝上若是涉及刘瑾,刘瑾会不会倒霉不知道,谈论此事的人便是要倒霉的。谁肯做那倒霉蛋?
“怎么?你们都没有什么可说的么?”朱厚照皱眉道。
“皇上,关于此事,臣有奏议。”一人大声道。
众人看去,却是内阁大学士焦芳。
“焦芳,你说。”朱厚照道。
焦芳出列谢恩,沉声道:“皇上,各位大人,臣认为,这件事定要追责。朱寘鐇狼子野心,意欲谋反,早有企图。但是这么多年来,宁夏镇竟无一人上报朝廷。有的官员是被其拉拢利诱,成为他的帮凶,有的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了也不上报朝廷,渎职不作为。臣认为,宁夏镇上上下下的官员都有责任。臣建议下旨给杨一清,将宁夏镇所有官员全部羁押问责,全部革职拿办。正是他们的姑息,才导致朱寘鐇叛乱之事朝廷一无所知。导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臣要说的就是这些。”
“焦大人说的极是。这些官员必须拿办。从贼的不用说,是要责罚的。那些装糊涂的一样要惩办。”
“极是,极是。臣认为,不仅是宁夏镇的官员,莫忘了还有庆王府在那里。朱寘鐇和庆王府是一条枝子上的,朱寘鐇是现今庆王的叔父。虽然如今的庆王年纪幼小,但朱寘鐇既然准备了多年,那么当年的老王爷是必然知情的。很可能庆王府也参与了其中。当一并拿办,永绝后患。”
“说的很对。庆王一脉也久居宁夏镇。朱寘鐇敢反,庆王府将来会不会也有反意?此乃极大隐患。得查,严查。”
一群人像是闻到了臭味的苍蝇一般,立刻兴奋了起来。焦芳话音落下,他们便七嘴八舌的附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