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自不是言听计从的性子,但他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冥冥中知道接下来将发生的事于他而言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便撇了撇嘴,却是老老实实地依着s级的话照做了去。
也就在他平心静气摒除杂念的这一瞬。
眼前忽的一黑。
狂风吹起他的金发。
凯撒茫然的睁开眼。
就在这一瞬难以置信的情绪占据他的双眼。
残阳,战场,遍地的尸体。
放眼望去,两个军阵犬牙交错,厮杀声震天撼地。
却见一方军阵上空云气翻腾有若白虎,咆哮崩腾煞气逼人。
一方军阵则云气化青龙,与那白虎杀在一处。
目光稍微一移,便可见几个骇人战团,拳脚碰撞间竟是改变地形,令山坡化平地,河流成湖泊。
凯撒一皱眉。
他注意到最恐怖的两个战团之一,那是一个长袖飘飘的中年男子,与一个森严甲胄的将军。
只这将军,也不知怎的,凯撒总觉得眼熟。
“跟我来。”
凯撒一转头,就见路明非冲他招手。
他们一头闯入白虎军阵。
眼看着军卒手中长刀披来,凯撒瞳孔一缩,便要伸手去拔他的狄克推多,忽的却落了空。
“无妨。”
路明非拉了他一把。
在凯撒睁大的眼中,那大刀却从他身上砍了个空,竟是将其身后的一小兵斩成两截。
滚烫的血,还有些什么哗啦啦流了一地。
他甚至能看到那桃子也似的血肉有节奏的跳动。
“快些吧。”
他看到路明非平静的脸色。
就好似这阿鼻地狱一般的场景根本无法引起这个少年丝毫情绪波动那般。
“我如今修为有限,好在前阵子养神法多修了些,勉强还能带你看一看。”
“但是,只有一招。”
两人的速度出乎常理的快。
转瞬间就已出了军阵。
凯撒还是没忍住,回过头去。
白虎与青龙在天上厮杀。
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倒下。
“哦,你对这个感兴趣么?”
路明非看了眼。
“军道杀阵。”
他摇摇头。
“都是些很好的孩子啊。”
凯撒有点奇怪。
分明说这话的s级自己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哪里来的老气横秋?
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路明非一马当先,转眼又是过了几个战团。
凯撒注意到,当路过那黑甲将军时,s级脚步顿了顿,投去了一眼。
是了!
凯撒忽然明白。
他为何觉得那黑甲将军眼熟。
只因那人给他的感觉,与身前这s级,太过相似。
尽管两者气质上天差地别,将军一身甲胄其真实面目也看不真切,但凯撒的直觉是如此清晰并且强烈。
所以,这到底是……
他看看路明非的背影,又看看那已在压着人打的将军。
不,是在杀人。
将军生受了终年男子一剑,自其左锁骨穿过,破出后肩胛骨,直到剑柄。
差上些许,便是心脏。
将军身影依旧,晃也未晃,不知何时,手中已提着那人头颅。
怎么做到的!
凯撒根本没有看清。
上一秒敌人还好端端的,下一秒就已是身首异处。
杀敌后将军没有休息。
他拔出锁骨的剑,随手扔在地上。
观望一眼,便已纵身而起,冲向另一个战团。
“到了。”
路明非说。
他们面前是对峙的两人。
“住手吧!”
老人怒斥。
“你们是在毁了这天下!”
他对面的年轻男子仰天大笑。
“那种烂透了的天下,不要也罢!”、
男子拔刀。
有某种压抑的气氛在这里盘旋。
令人喘不过气来。
“他是小皇帝。”
路明非指着那拔刀的男人,笑着说。
“你大概不会信,几年前那家伙还一副书生打扮,弱不禁风的样子,别提有多逊了。”
“啧啧,才多久。”
路明非望着小皇帝。
凯撒在此刻s级的眼中读出了万千的感慨。
“你带我过来就是为了看他?”
“嗯。”
路明非点头。
“君部修行与旁的不同。”
“为君者,天下共主,木守万民。”
“当然,二十一世纪可没有给你施展拳脚的舞台。”
路明非笑了笑。
“说起来,他们不是都叫你天生的领袖么?”
“诶,我说领袖啊。”
路明非指着小皇帝给凯撒看。
“就没想过做天子么?”
“天子?”
凯撒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哦哦。”
路明非补充。
“就是皇帝,是皇帝啦。”
凯撒面色一动,就要再问。
路明非以指地唇,摇了摇头。
他轻轻的说。
“未来的路,等你先站桩修出劲力了再说。”
“至于现在。”
“还记得么,我说过的,给你一场造化。”
路明非双眼亮闪闪的。
“你看,造化来了。”
凯撒骤然回头,死死盯住了那拔刀的男人。
老人的反应几乎与他一般无二。
“这是!”
小皇帝咳出一口血。
他却在笑。
“我答应过他,要把所有高高在上的,都给拉下来。”
“所以了。”
大口大口的血从口中喷出。
“我会前进!”
“挡我者皆当死去!”
小皇帝斩出了那一刀。
当年的那个书生如今的这个王侯。
以及,未来的皇帝陛下。
他说。
“君部外罡绝学:”
“朝天阙!”
老人不顾一切的逃。
燃烧修为燃烧气血不顾一切的要逃。
但他绝望的发现自己竟是在不由自主的往那个男人的刀下飞去。
便如同那,觐见皇帝的臣子。
他试图动用体内的劲力,与这人殊死一搏。
但是,没有反应。
向来言听计从的劲力修为,此刻竟毫无反应。
便如同那,见陛下不得佩刀的铁律。
他死了。
“看清了么?”
面色有些苍白的路明非,转头去问凯撒。
凯撒不答。
那一刀,那一刀所蕴含的道与理,在他眼中一次次重现。
“君部,朝天阙……”
他喃喃。
路明非欣慰点头。
“这天生的领袖,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很好,很好。”
“我已为你指了前路。”
“往后能到哪般田地,便全在你自身了。”
路明非擦去嘴角的血。
“此债已偿,你我两清。”
“便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