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宋知宜跟着唐彧辰在东氿边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东氿广场,是祈城人最爱的饭后散步地点。在吃过晚饭的夜晚,约上三五好友一起来这里吹吹湖边清凉的微风,眺望着围绕着湖边的各类高楼,走走那湖上的木质小道。
也有些会在广场上放着慷慨激昂的《最炫民族风》跳着广场舞,也有会架着手机支架在湖边上开着直播高歌一曲,孩子们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又或者穿着溜冰鞋自由自在地你追我赶
惬意至极!
宋知宜靠在栏杆上,眯着眼睛享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深深的叹了口气。
唐彧辰停下脚步,侧头看着满脸苦恼的宋知宜。他本没有一起散步的打算,可他怕冯宇的事情会让宋知宜心里不好受,思来想去还是带她来散散心。
“其实,他以前不这样的。”
良久后,宋知宜开口,“我也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
今天看见冯宇的第一眼,她真的不敢想象站在自己面前那副模样的男人竟然会是以前那个白白净净的冯宇。
“我不知道他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宋知宜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我没想到他会变得这么可怕。”
宋知宜很是愧疚,命运终是弄人啊,如果当初她没有拒绝冯宇,他会不会不会变成这样。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如果啊,她跟冯宇遇见的时间就不对。高中,人生最为重要的三年,宋知宜只想努力学习考上好大学,给不知所踪的父母争口气。
唐彧辰看着愧疚的宋知宜,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安慰她,想了很久只憋出:“不怪你”这三个字。
“你还记得在誉酒楼遇见的那个女生吗?”宋知宜对上唐彧辰那双深沉的双眼,“有时候啊,我倒是挺羡慕她的。爸爸妈妈把她当小公主对待。我有时候想啊,如果我爸妈还在身边,我应该也跟她一样,无忧无虑,高傲自大。”
宋知宜每一次看见宋知清,总感觉其实就像是看见了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己。她想,如果自己被这般偏爱,也许她也会像宋知清一样。
“不会。”唐彧辰听完宋知宜说的话皱着眉,“每个人都不一样。如果按你这么说,世界上那么多人都在父母的宠爱里长大,可他们都有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做法不是吗?”
宋知宜听了唐彧辰的话,陷入了深思。
是啊,世界上那么多人都过的幸福美满,那么多人都很善良。
是她目光短浅了。
宋知宜自嘲地笑了笑:“的确。可是不得不说,原生家庭会给一个人带来很大的变化。”
她是,冯宇也是。
唐彧辰看着宋知宜失落的面容,心就如同被刀绞一般。
唐彧辰心烦地从口袋里掏出烟跟打火机,将烟放进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唐教授,我也想抽。”宋知宜一脸好奇的盯着唐彧辰手中的烟,说。
唐彧辰听闻这话,刚想将烟递进嘴里的手微微一愣。
“小孩子抽什么烟。”
宋知宜翻了个白眼,略带着撒娇的意味:“我才不是小孩子。”
唐彧辰挑眉:“不是小孩子也不行。”
“教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呀?”
唐彧辰听见宋知宜问出的这个问题,双眸不易察觉地暗了些许。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呢
唐彧辰的思绪跟随着湖水流到了几年前——
“彧辰,来跟爸爸下盘棋?”
唐继山躺在医院vip病床上,苍白的嘴唇用尽全力努力说着话。
唐继山在不久前被诊断出肺癌晚期,一天前更是被医生下了病危书。
“爸,”唐彧辰很久才挂断了手中的电话,“我公司有点事,等我处理完回来跟你下棋。”
说罢,唐彧辰匆匆穿上西装离开了病房。
只剩下唐继山一人满脸绝望地看着那扇紧紧被关闭的门。
那时的唐彧辰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赶去公司一半的路上,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唐先生,走了。”
唐彧辰不敢相信地拿着手机愣了很久,随后匆匆赶回医院,只看见那永远合上眼睛的父亲。
那天以后,唐彧辰消沉的好一段日子。每天烟酒不离手,每天都在没有完成父亲最后一个心愿而愧疚着。
他总是在夜里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如果自己当初陪着父亲下完一局棋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受,他一遍又一遍的质问着自己为什么要去公司开会,为什么就这么丢下父亲一个人在病房里孤独地慢慢死去
这样的日子,他持续了半年,才彻底回到当初的样子。
唐彧辰的思绪渐回,平静地说:“忘记了。”
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他不愿再对任何人提起。
“哥哥。”一个极甜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唐彧辰跟宋知宜同样低下头看去,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红色小裙子的小女孩,看模样也才七八岁。
小女孩的手中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水灵灵的大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