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这一叠翻过来,才发现这是一堆汇款回执单。按着时间顺序排好,第一张的时间是2008年1月,有时候他一个月汇一次,有时候两个月,但从没间断过,一直汇到2012年。这些钱零零总总加在一起,足有十万,全部都寄给了同一个人:
陈曼。
姜玄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这人一定是陈林的母亲。尽管他从不在姜玄面前提自己的家人,但是姜玄多少也从林聪嘴巴里撬出来点过,陈林父母离异,他跟自己妈妈姓,但他们母子关系很差,陈林大三的时候就和他妈断了关系,不管他妈给他打多少钱,他一毛都不用。幸好他念研究生的时候有奖学金,不然恐怕要申请补助。但陈林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让任何人帮他,更别提表现出一丁点弱势——这话是林聪说的,姜玄对此举双手双脚赞同。陈林太独立了,有时候姜玄觉得要是有一天自己“砰”一下撞车死了,陈林估计最多也就伤心三天,然后就拍屁股开始卖房子卖车,没准逢年过节都能拉着新男朋友去拜拜他,对着他那张精修过的工作证照片说:“小玄子,我给你介绍个人,这是我现在的‘那位’。”姜玄这么想想都觉得自己能气活过来,每每这样思维发散之后都要把陈林扑倒在床上来一炮,逼着他不停说爱自己,直到他被真的生了气的陈林一把推到地上拿枕头狂砸几下,才能冷静下来。
不过这也不代表姜玄就信了林聪的鬼话。他也是男人,深深明白男人的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更何况是林聪那种猴儿精猴儿精的说谎当脱裤子一样的公关小主管,当即微微一笑,装作信了这是陈林的大雷区。彼时他和陈林日夜都睡在一起,陈林有时候看电视上演的家庭肥皂剧会默不作声,握着遥控器一副要换台的样子,但还是会继续看下去。更何况他们每次去公园的时候,陈林一看见有年轻妈妈带小孩,隔着八百米远就能把烟掐了。最严重的一次,是姜玄老妈去他家找他。老妈想着给儿子一个惊喜,站在他门口的时候姜玄正穿着一条渔夫短裤和陈林在厨房做早饭,他出差两周刚回来,前一天晚上和陈林做得兴致高昂,陈林在他肩颈上咬出来两个的两个牙印清晰可见,其中一个还带着点血丝,他妈一按门铃,陈林去开的门,对着猫眼看见是个漂亮的中年妇女,愣了不到三秒,转头就跑回厨房把姜玄拎出去硬给他套上一件t恤加开衫,结果那t恤是陈林自己的,穿在姜玄身上小了一号。他妈进来的时候就看着自己儿子穿着个紧身t,一脸茫然活像个电影里的饥渴零号搔首弄姿被抓了个现行。姜玄自己到没觉得什么,他早在大学出柜被他爸拿皮带抽得后背出血的时候就本能地学会没皮没脸求着自己老妈帮自己求情了,何况是这么点小事儿,拉着陈林和他妈互相简短介绍了一下,就转身回屋换衣服了。
他本以为陈林这么机灵的一个人,估计也不会紧张,没成想等他从屋里出来,陈林正襟危坐地像是领导面试,虽然嘴上仍旧谈笑风生,可是姜玄就没见他后背挺得这么直过。他心里有点发笑,走到俩人身边,捏了捏陈林肩膀,对他说:“你去看看粥,是不是煮好了。”又抬头说:“妈,你吃点不?陈林做饭好吃的。”他妈摆了摆手,说:“我就来给你送点腊肠,我从四川刚回来,给你们带的。你爸还在家等我回去做饭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