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望外,接着大失所望——陈曼伸手一拉窗帘,隔绝了他的视线。
时至深秋,北方已经入了凉,昼夜温差大,下午日头还在天上,到了傍晚就泛起瑟瑟秋风来,吹在姜玄胳膊上,愣是让他打了个寒颤,不由得搓了搓手。他心中很有些委屈,一面是晒出来的烦躁、另一面是对这对脾气冷硬的母子倍感棘手,他并不是不擅长啃硬骨头,但是花了那么久才搞定陈林,此刻又来了一个升级加强更年期版本的,更令他压力倍增。不过他心中虽然这样想着,实际却并不如何气馁,彼时他尚且年轻,心气儿很高、充满干劲,打定主意要和陈林在一起,爱屋及乌,自然不会对他母亲又太多微词。倘若是这一时的他见了陈曼,或许结果不会如此。
然而他当时尚且不能意识到这一点,只想到陈林看着别人母子和睦时的表情,心里就不由得涌上一股冲动,恨不得为他赴汤蹈火,挨上陈曼七八十次辱骂都不委屈,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浪漫,忍不住在心底为自己点了个赞。他正满脑子跑火车,却见到面前投下点阴影来,他抬头一看,竟然是陈曼。她提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手袋,上面用金色细线绣了些花样,又捏着一个叠的整整齐齐的购物布袋,脚上换上了一双矮跟软皮鞋,身上罩着一件薄薄地米白色长衫,站在姜玄面前问他:“你怎么还没走?”
她的语气并不和善,但起码她向他问话了。姜玄敏锐地感觉到其实她心中对陈林仍有挂念,否则决计不会理他,于是顺杆爬着,对她说:“阿姨,我给您带了点东西,想着总得送上去,就在这儿等您下来。”陈曼不置可否,只说:“那你等着吧。”说罢,转身便走了。姜玄立刻抬起屁股跟上去,一面跟着走一面说:“阿姨买菜去?我跟您一道去吧,给您提提东西。”陈曼脚步一顿,转身过来直视着他,皱着眉说:“你甭跟着我。哪儿来的你回哪儿去。”姜玄忙说:“阿姨,那我……我,我在这儿等你。”陈曼皱着眉,含混着低声咒骂了些什么,又说:“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一点儿都不想看见你。我儿子六年多没回来了,就因为你。你觉得我能愿意看见你么?趁早给我滚蛋。”
她说完,连看也不看姜玄,转头就走。秋天落叶很多,顺着风在她脚边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来。姜玄站在路边,看着她的背影,低下头来。他心里很挫败,却又无话可说。但这瞬间过后,他立刻抬腿追上去,亦步亦趋跟在陈曼身后扬声道:“阿姨,陈林很想你。”
陈曼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她的神情古怪极了,像是茫然,又像是震惊,像是狂喜,却又硬生生将这激情扼在喉咙里。姜玄的胸膛起伏着,他说:“真的。虽然他没说,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很想你。”陈曼别过头去,她的眼眶红了些,却只笑了笑,又道:“他是没告诉你他离开的时候说过什么吧?”她抬起头,讥讽地注视着姜玄的眼睛,缓缓说道:“他说他不用我养,他就是饿死,不要我一毛钱。”
姜玄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把手边的东西放到地上,接着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点开一张图片递到陈曼面前,又说:“他寄给你那些钱,每一张都存收据,放在他最喜欢的书里,连我都不给动。我一开始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我过来前两个月,我弟弟搬家,搬到珠海去。他的地址我怎么都记不住,后来陈林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