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得似乎带着绒毛的金边。
这间房屋是如此得安静,陈林仰躺在床上,他只能听到姜玄的呼吸声,在他的耳边不断徘徊着。但那些气流太小了,这屋里得窗帘仍是一动不动,将窗外的景色牢牢罩住。屋里被窗帘的边缘分割成了两块,一半扔掩盖在阴影之中,另一半却已由着那些浅色的光晕逐渐爬满了整面墙,像大片透明的爬山虎,缠在天花板上,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在这个瞬间,陈林突然对外面的景色产生了一丝好奇,那该是什么样子呢?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呼吸到清晨那凛冽干涩的空气了。
陈林感到一阵恍惚,他坐起身来,轻轻拨开了姜玄搂着他的手臂。他将被子撩起一个角,然后轻飘飘地翻身踩在地毯上。这地毯如此柔软,他的双脚陷在其中,发不出一点声响。那些绒毛搔刮着他的脚心,令他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地毯边上是厚实的地板,打扫得很干净,底下铺了地暖,因此暖和得很,陈林将整个脚掌都印在上面,这股温度令他浑身小小地打了个颤。那并不是被吓得,他只是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他看着自己的双脚,上面有因为急剧的体重下降而凸起的血管,是青色的,随着他每动一下,那些血管就轻轻抖动着,正如下面那些突出的骨头一样,不断踩在焦糖棕色的地板上。
在这并不算小的房间里,四周围是那样的安静,门边的行李柜门关的严实,里面透不出一丝光亮来。与之恰恰相反的,浴室的玻璃是透明的,窗外的日头升起了,光芒投进里面,陈林坐起身来,看到上面的水珠已在一夜的熏蒸之下干涸了,架子上摆着小瓶的洗漱品,里面空了大半,剩下的一些液体挂在透明的瓶壁上,扭曲了那些仿大理石纹理的石头墙壁和地板,浴室左侧是嵌在墙壁上的洗漱台和化妆台,他走近了,见到连接处朴这墨蓝色的地毯,上面绣着金色的梅花,日光投在上面,那些金线终于显出细密的针脚来。陈林伸出手来,解开自己腰间那浴袍的带子,于是那原本只松松垮垮系着的白色袍子便落下来,掉在地摊上。陈林推开那扇玻璃门,打开了喷头。热水倾泻而下,浇在他头上,他的头发便被全数打湿了,一些水流终于顺着他的头顶流下,刮过他的眼皮和睫毛,顺着飞溅的水柱再从他的耳边唇角滑落,覆盖在他的身躯之上。蒸汽于是慢慢浮了上来,笼罩着他,陈林感到自己的身体轻盈了,像是这个热水澡洗掉了他身体里的某种污秽和沉重,连带着一夜之前留在他身体里的酒精、眼泪和精液都一并顺着水流蜿蜒而下,被白色的洗发泡沫卷着漂浮到了他看不到的地方。陈林关上水龙头,又推开另一侧的玻璃门,那边铺着的是红色的绒布地毯,上面绣了云纹、金菊和山峦,光照之下夺目非常、流光溢彩,陈林扯过挂式衣架上罩着塑料罩子的衣裤,看来是干洗过了的,尽管是他昨天穿的那些,却有些洗衣粉的味道。他立刻穿在身上,又拎了浴巾盖在颈后,但仍有一些水珠顺着他的发梢落下、顺着他的小腿滑下,落在地毯上,氤湿了一片金色的寿菊纹样。不过陈林已经不在意了,他上前两步,绕过沙发茶几,走到窗边。这窗户上了锁,外头是雪后的世界,隔着窗户看出去,一片茫茫。
陈林拧开锁,将窗户向两侧拉开,霎时,一股冷空气吹在他面上,如此的干涩、坚硬,几乎立刻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