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自己是要负大部分的责任,所以他生生顿住脚步。
谭安毅对于自己母亲的重视他一清二楚,这么多年他也是凭借着蒋美娇这张牌才敢在谭安毅这儿为所欲为。
可现在……
秦枭暗里把自己的舌尖送到牙齿处狠狠咬了一下提醒自己要冷静,事情虽然眼看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但应该不是不可转圜。
总能解决的,他有些自欺欺人的想。
谭安毅的嚎啕大哭并没有结束, 甚至有不可停止的地步。清醒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这么崩溃过。
秦枭试着迈出了一步想要安慰,他的声音从未有过的虚:“安毅……”
旁边的医生认识他,对这位企业家的强硬风格也略有了解, 这般示弱的样子跟传说中强硬果敢没有丝毫相似。
“滚。”
哭着的谭安毅又开始骂他了,那医生亲眼见过之前的几次这家属甚至动过手,那么高那么健硕的秦枭一点不反抗,打骂由人的模样。
“秦枭, 你要是有点人性你就从我妈面前滚!”谭安毅这次总算是愿意多说些话了,噼里啪啦的床头那些没有来得及用的输液都悉数砸到了秦枭身上, 发出钝钝的砸到肉体上的声音,落地后又崩裂开来半个病房瞬时一片狼藉。
护士们尖叫着躲开,主治医生带了实习医生七手八脚的上来劝。
“先生,先生您冷静一点。”
“秦总, 我们先出去好吗?谭先生情绪很不稳定。”
双方都不肯冷静,病人家属仍挣着在哭骂,哭的越来越凶。
“我不走。”声名显赫的秦先生也轴起来,半身湿透受尽打骂也固执的呆着不肯走。
“秦总, 病人身后事也需要人操持,谭先生情绪不稳定根本做不了这些,您可以跟我出去吗。”医生换了种方式劝。
秦枭的眼神动了动,看了看红了眼睛怒目而视他的谭安毅终于转身出去了。
……
蒋美娇的身后事秦枭安排了非常铺张的模式,墓地选在了当地最贵的风水宝地,形式也是极尽铺张。
可那些都没用着,他费心准备的一切都没用的着。
看起来全线崩溃打不起精神的谭安毅还是强撑着操持了这一切,他拒绝了所有来自于秦枭的帮助。葬礼形式简单,宾客也不多。
他们母子本来在深圳亲属就孤身两人,仪式办起来自然无甚多人。
不是天价墓地,但是离家很近,很方便谭安毅去看她那孤苦无依的母亲。
秦枭还是不识趣的出现,当日有母亲的娘家人从安徽赶来,谭安毅忽视了那个一直站在暗处的男人,他找来帮他迎来送往宾客的人是康海,整体来讲送蒋美娇的最后一程还算顺利。
孝子谢礼时,谭安毅打着精神对每一个前来让他节哀的人鞠躬。他全程无话,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哀痛欲绝。
他们私下议论,这种单亲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最是孝顺。只留谭安毅一个人那该是怎样的伤心。
谭安毅的舅舅是数十年来第一次进城,长期劳作的他看起来已经是个老人。那双苍老布满老茧的手摸着谭安毅的肩膀,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他用带着乡音的声音跟谭安毅说:“我命苦的妹妹啊,留下她可怜的儿子就走了——”
那乡音是蒋美娇日常中偶尔会露出来的,谭安毅听了,略低下头,忍住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