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杏贞看全了——小凸脸长媚眼,鼻尖冷,嘴角娇,虽梨花带雨两眼红,底子皮肤却被泪水洗得透亮,没了粉黛,也不失玉脂白面的白,桃花腮红的红。
他竟忘了,这西施纵使心口疼也是美的,何况哭呢?
下了山去吃流水席,祁中泰旅途劳顿又有时差便给推了。
第二天晚上是家宴,大哥祁中南给他打电话,他找不到理由再推,只好驱车前往。
说是家宴,倒不如说是公司聚餐,来的也都是给信科集团卖命的祁家亲眷,作为董事长,大哥祁中南是主位,举杯说的也是一套惯词,半分训诫小辈,半分警示属下。
“中泰。”
祁中泰应声举杯。
“同辈中就剩下你我俩个,我知道你在澳洲做你的买卖做得风生水起,但祁家的家族产业,靠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年底就回来吧。”
祁中泰颔首微笑:“其实祁家产业大,祁家人才也兴旺,英翰这不从美国回来了嘛,你也有祁敏祁烨帮你分忧,尤其杏贞,这么年轻都能独当一面了……”
他目光扫过祁杏贞坐的北席角落,她正低头看手机,并没注意。
祁中南打断:“让小辈历练是我的用心良苦,但孩子还是孩子,很多事还得长辈来拿主意。”
祁英翰也举杯示意:“大伯说得对,小叔,您就别推辞了,我爸走得突然,我也回来得仓促,今天才接手经营部这一块,还什么都不懂呢。”
祁敏、祁宇也都开口劝酒,祁中泰虽早料到如此,但面上还是不露:“我考虑考虑。”
干杯酒尽,气氛逐渐活络。
热闹里,祁中南把祁中泰叫到跟前,满了一杯白酒,递给他:“海外的业务我还得靠你和英翰帮我打市场。”
祁中泰接酒,一口闷,辛辣入腔进胃,烧得浑身燥热。
“说到底,你得帮我……对不对?”祁中南也喝了不少,但依着他酒量还不至于这样语无伦次,只是这时候,总要借三分酒意试探余下七分是亲还是疏。
声音落得更低,低到只有二人听到,祁中南勾住祁中泰的肩膀压了压说:“从血缘上来说,你和我……”
祁中泰眯起眼来,五指握拳又松开。
祁中南笑意渐浓,举杯低声:“你认不认我呢,无所谓,祁家对你们也不薄,只是,现在你孤苦伶仃,也不找个人照顾你,自己待在国外有什么意思呢?不如回来帮我……你知道,咱家很多事,不是一两句能说明白的。”
祁中泰笑了笑说:“你忘了,我大姐的儿子还在悉尼读大学呢。”
“怎么?你还要给他当保姆?”
祁中泰摇头,不说话了,回敬一杯。
酒过三巡,祁中泰走到二哥遗孀跟前,从西服内兜掏出一个信封交到她手里:“嫂子,你拿着,昨天人多我没机会给你,一点心意。”
苏淳瑛站起来,没敢接:“你太客气了,中泰!”
“二嫂,你拿着。”他往她手里塞了塞。
苏淳瑛推不过,只好收着,抬手抚鬓发,似掩发中雪,脸虽涂得白,纹墨黑眼线,但卧蚕纹深,眼皮略有浮肿,人还是老了。
“那就谢谢你了。”
“我明天早上还有事,就先走了,您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