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想就是,不能够卖掉。
那种模模糊糊的念头与眼前真真切切的陆九比起来,又渐渐变得不那么重要下去。
陆九反复跟他强调,现在卖了房子并没有什么大的用处,现在房价不高,那房子地段不好,年头也十分久远了, 根本就卖不起价。
楚歌被他如此强烈的反对着, 那念头就暂时搁置下去。
他其实也说不明白, 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这么做。
“……你想离开这座城市?”系统问他。
在楚歌给予陆九的答复中, 无比清晰的透露出了这一点。
就像他以后已经准备不再回到这座城市里,离得远远地,所以决定将唯一还存有牵挂的住所都处理掉。
沉默了那么一小会儿, 仿佛在思忖着。
楚歌慢慢的开口,却是反问的语气:“……我以后,难道没有离开这座城市吗?”
瞬时间,鸦雀无声。
彼此不曾开口,但彼此心知肚明。
他离开了,没有再留在这座城市里,在远离故土的地方,读书、工作。
楚歌工作的纯爱总局,和他现在中学的这座城市,可不在一个地方。
“所以,我是离开了的……”
——甚至在之后读书工作的那么多年里,都没有再回到过那栋破旧的筒子楼中。
正常的上课,正常的下学。
十二月底的时候,楚歌大病了一场。
分明是辞旧迎新的年关,可他过的像鬼门关一样。
昏迷不醒,烧的濒死垂危,让人以为下一秒他就要熬不过去。
意识昏昏沉沉的时候,他听到了耳侧撕心裂肺的尖嚎,好像要把飘离到半空中的魂魄拉回。
又梦到了很多零零碎碎的片段,交织成了隐隐约约的画面,真真假假,教人辨认不清。
当他从混沌中苏醒过来的时候,视线里只有一张憔悴的面庞,眼下一片青黑,眼中血丝遍布。
迷迷糊糊的睡着,却像是察觉什么一般,猝然惊醒。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在发现楚歌当真睁开眼睛、而不是可怜的错觉之后,那张脸庞的主人仿佛从死寂之地回到了阳光之下,毫不掩饰的欣喜若狂。
是那样的惊喜,以至于泪水瞬间便涌出来了。
楚歌怔怔的看着他。
阳光撒上了他的身躯,照亮了晶莹的泪滴,顺着脸庞蜿蜒而下。
仿佛在哪里见过这场景似的,有那么一小会儿,竟然觉得似曾相识。
可是楚歌绞尽脑汁,也没有回忆起哪怕是一个相同的场景。
反倒是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
“……陆九?”微微疑问的语气,犹自沙哑不清。
陆九这些天被他吓得够呛,声音微微颤着,竭力压抑,却完全压抑不住。
“你知道你有多吓人吗,啊?我还以为你要跟楚阿姨一样,跟她一样……”
喉咙一哽,再也说不下去。
眼见着楚歌难受的神色,连忙捧起了一旁的水杯,让他润了润喉咙。
“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
陆九胡乱点头又胡乱摇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重重的吸了下鼻子。
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意味着,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
慢慢的休养了一些时候,连班上的同学、老师也来探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