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可事实就这样摆在他的眼前,越想逃避却越清晰。
往日里那些有意无意忽略的种种,终于在这一刻被重新记起,一齐冲涌入秦浣的脑海中。诸事纷杂,太多太多都混乱不清了,可最后一瞬却只剩下那日秦渝被赵擎烽吓坏后,向他哭喊出的那声:“皇兄——”
“你是,什么时候清醒的?”秦浣几乎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但他还是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秦渝沉默了片刻,而后摇头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或许一开始便是清醒的,可那时有你在,有大皇兄在,我想要平安度日,便只能装成个傻子,而装到后来,我便连自己都认不清了。”
“我与皇兄从未想过要对你下手!”秦浣不由得向前一步,深宫之中每个人的日子都不好过,那时的他们自保已是艰难,但也从未想过去加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我知道!”秦渝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指着秦浣说道:“我知道,你们没想对我下手,
我……也不想对你们下手——”
他就是不想害人,不想被人逼迫着去与自己的手足相争,所以才装疯扮傻,想要以此求得一世安宁,却没想到终是没有逃过傀儡的命运。
“当年,我是真的不想当这个皇帝。”最不想坐皇帝的人被硬推上了帝位,还要日日受着朝中豺狼虎豹的威胁,他在这一日一日的躲藏之中,终于忍不住想要反抗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明明是他们让我当这个皇帝的,可他们却一个个都想把我踩在脚底下!”
“可是皇兄,你为什么偏偏要这个时候回来……”秦渝似是脱了力般,向后跌坐回龙椅上,口中喃喃着:“我不想要的时候,你们推给了我,我想要了,你们却又要夺走它。”
“那你为何又不说呢……”秦浣继续向前走着,他直视着秦渝的双眼,哪怕对方早已逃避一般的垂下了头:“你明知我恨得只是吉王与何无顷,我并不恨你,如果知道你并非疯傻而实有治国之
能的话——”
秦浣顿了顿,明知秦渝此刻不会相信,但还是说出了出来:“我其实,更想与烛华一起去西北看看。”
“只可惜,从一开始你便没打算放过我,无论我恨不恨你,无论我对大启有功有过,我出现的那一刻,便在你心中扎下了一根刺,不除不快。”
震惊至混乱之后,秦浣只觉从未有过的清醒:“你借着疯傻之状一次次的试探我的身份,而后又让李徽假意投诚,好借我们的手替你平定四方,替你将吉王与何无顷一一铲除。”
“而后又隐瞒下西营军未曾调出的消息,让我误以为秦骢已无力逼宫,而后放任他冲入宫中,被你亲手了结。”
“眼下,怕是终于轮到我了吧。”他终于停住了步子,站在高台之下,给自己给秦渝都留下了最后的余地。
秦渝慢慢抬起了头,却笑了起来:“皇兄还是这样聪明,只是有一件事,你明知我做了,可你却连想都不敢想。”
“要杀皇兄养的那条老狼狗,只一个东营军又怎么够呢——秦骢做不到的事,朕自然要帮上一把。”
秦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时至此刻,每一个人都想要在他的心上最痛的地方再补上几刀,而他却只能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告诉他们,赵擎烽不可能出事,他一定还活着,还活着……
“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