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李博林瑟瑟缩着要跑,庾霞恨不得踹死他:“我问你话呢!”
李博林慢慢道:“他领我去吃了顿饭……”
庾霞急切:“在哪儿?你这死孩子急死我了!”
李博林道:“列鼎楼……”
庾霞近乎咆哮:“还有谁!”
李博林吞了一下口水:“窦龙溪……”
庾霞一愣:“卖车那个?”
这口吻再熟稔不过,好像他们认识。庾霞对本市所有有钱人都如数家珍。
李博林嗯了一声。天色暗下来,庾霞苍白的脸浮在沉郁的天光里,像是溺水的人垂死挣扎。
李诗远在里屋含混地呻丨吟或者叫嚷一声。破破烂烂的家,几十年前修建的“单位楼”,掉皮的墙壁锈污的水管。李诗远卧床太久,人身上的腥膻的味道和人内脏的腐臭味道,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污染空气,腐蚀嗅觉。
庾霞越想越气,李诗远悠长绝望的呻丨吟又从阴暗走廊的一端拉扯出来,他有可能是拉了或者尿了。庾霞尖叫:“等着!”
李博林站在门口,庾霞在卫生间摔摔打打,拿着盆去了李诗远卧室。她尖利地咒骂,问李诗远为什么不死,他早死了她就解脱了。这些年李诗远大概听疲了,他坚决地活着,死死地拖累着这个女人。
李博林还是站在门口。家。这个肮脏腐烂的破窝都不是他们家的,他记事起就在搬家,庾霞到处找便宜的出租房,颠沛流离。身后的木门关不严,冷风吹进来,吹得李博林浑身冰凉。
大概快被淹死的不止庾霞。
还有他。
陪酒这事男人女人都一样,别把自己当人,当猴,耍给客人看。罗普朗是只英俊的猴子,赏心悦目多了。姓李的说着下流的笑话,酒桌上时不时暴发出爽朗的大笑,同坐的姑娘不动声色跟着笑,没有一点不适应。姓李的酒桌底下的手没闲着,摸人家大腿。罗普朗有点可怜那个姑娘,跟姓李的敬酒周旋,让他忙着其他事,别惦记别人大腿。
酒过三巡,姓李的红油满脸,关于女人生殖器官的下流笑话也讲完了,大家开始抨击社会针砭时弊,从毛丨泽丨东的祖宗挨个往下骂,共丨产丨党大点的官员每个点名批评一下。骂得挥斥方遒,恨不得一脑袋钻回去敢教日月换新天。这在座没一个处级往上的干部,对大领导们也是如数家珍。
姓李的摸着大腿,这姑娘没穿丝袜,皮肤滑却不腻,手感柔软娇嫩,他把玩着,抚摸的同时手指还要捏一捏。说自己到北欧哪里哪里考察,哪里哪里多干净人素质多高,再对比中国。骂到国家对不起他的地方,一激动手上使劲大了,姑娘叫了一声,红了眼圈。罗普朗爱莫能助,他为了她喝得已经有点多了。罗锦蓝在洁白的大桌布底下掐他的大腿,左右拧一圈。罗普朗皱了一下眉头,岿然不动。从小这便是罗锦蓝最爱的惩戒方式,行动隐秘,够疼,掐出血紫来也在裤子底下看不到。
罗锦蓝嫌他在酒桌上不够游刃有余左右逢源。罗普朗当学生时闷不吭声的优秀性格现在成了她眼中最大的毛病。然而他真活泼了也不行,会让她想起李诗远,还是要挨掐。
服务员端上饭后水果,罗普朗慢条斯里剥了个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