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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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衣趿鞋,满室游走。

    本是小病,以为他年长即好。却不料日益严重!开始还只是在室内,慢慢的,变了去院内。徐婆婆无法,只得一面寻医找药,一面每夜看守。在院内盯着他,防他摔倒,碰伤。怕他舞刀弄枪,每晚锁上厨房,仓房。待他游完,徐婆婆再引他回去。

    这一守就是三十年。徐栓这怪症无所好转,竟年逾三十,还没有娶亲。人家说怕把女儿给了他,夜半三更睡着觉就给杀了,也未可知!

    徐栓与母亲同室而住三十年,无妻无子,无家无室。沉默寡言,痛不欲生。老母每日像防贼一样看着他,晚间挑灯尾随,带着一个竹哨,眼看徐栓将要遇险,就猛吹竹哨叫醒他。

    徐婆婆夜夜不得安宁,身子早已脾肺皆弱,心肝俱损!眼蒙鼻塞,头疼昏厥,心悸胸毙,下溺带血,这几年添全了!

    将走到徐家,远远的就看围了一群人。沐彤穿过人群,扶着在门口无力哀声的徐婆婆,道:“婆婆,别哭了,先回屋里去吧,别冻着了。”

    徐婆婆满头白发,眼窝深陷,眼睑乌黑。脸上皱纹交错,眸子一层白蒙。五十出头的人,倒像七十岁的样子!凑近仔细看了看,才道:“小木头?你来了?”

    沐彤又拽了一把徐婆婆,却发现她袖着的手里,握了一把柴刀!沐彤急了:“婆婆!你,这是干什么?!”

    徐婆婆握了握柴刀,冷笑着说:“我活不了几天了,何必放他出去害人!不如不如带他一起走!到得阴间,也好守着他!”说罢便真的要持刀入室。

    沐彤赶紧抱住,谁想徐婆婆既明死志,力气颇大,沐彤年少,一时难夺,急得嚷道:“郁离哥哥,快快救命啊!”

    薛竹不等招呼,已经穿人而过,劈手夺下柴刀,制住徐婆婆。

    徐婆婆干哑嚎啕起来,被他二人拉回房里。沈抟在后跟入。

    一进外室,便见徐栓倒在地上,头上嗑出一个大口子,血液早凝,昏迷不醒。徐婆婆又抢上,想去掐他脖颈,薛竹赶紧拦住,一边挣扎一边求救:“师父师父,救个急,她这身子这样,我也不敢贴滞身符。”

    沈抟掏出一张安魂符,贴到徐婆婆印堂上,不到半盏茶功夫,即便睡了。薛竹将她放在椅上,笑道:“我怎么没想到!”

    沈抟翻翻白眼:“太年轻。”

    沐彤松了口气,说:“我们街上邻居,只是听说徐栓大叔夜游,从没见过。他又蒙着头,我昨晚也没认出。徐婆婆说他昨天第一次开了门锁,行到院外去了,要不是追的紧,恐怕就掉到井里。没想到今晨天还没亮,竟又行一趟,徐婆婆没能醒来,也就没追上他,到底失了脚,磕昏在药市石栏杆上。被人架回,徐婆婆这才知道!一看,就哭倒在门口。”

    薛竹上前看了看徐栓的创口,倒无甚大碍,回头问:“师父,没什么事啊,他怎么不醒?”

    沈抟叹口气:“怕是他夜游时候忽然受伤,惊掉了魂了。你再看看。”

    薛竹右手掐着脉门,左手持张探魂符在徐栓周身试了一圈,道:“果然没错,魂不全。”

    “不但缺魂,他还少魄,不然不会夜游不治”,沈抟把符箓拿过来,往徐栓左肩往下慢走:“看,伏矢,尸狗,都不在。”

    薛竹点头沉思。

    沐彤见他二人说的凶险,以为无法,喃喃自语:“不能救了吗?徐婆婆一直对巷子里的孩子好,尤其是我我却不能帮她”说着,几欲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