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转回后院去了。
沈抟散着衣领裤腿,赤着脚歪在榻上,正拿着一本《玉枢经》看。
薛竹便把那张纸票,拿给沈抟,道:“师父你看,最近盛行这纸钱票,随时支取。好像叫什么什么来着。”
沈抟接过看了看,道:“好像叫交子。谁来了?什么事?”
薛竹知他最近郁结,便添油加醋的把事讲了一遍,想邀他同去。讲完问道:“师父,你去不去?”
沈抟又把交子递还他,道:“你答应的,你自己去吧。”
薛竹一扬下巴,道:“招远蒸丸,诗礼银杏?”沈抟摇头。
薛竹又道:“我睡外边,冰席打扇。”沈抟又摇头。
薛竹凑到他耳边,悄悄的道:“我再想一句好听的。”沈抟细目一闪,薄唇一弯,道:“一言为定!”
第二天下午,沈薛二人应约而至。薛竹扎着袖口,负剑于背。沈抟松簪髻,缓挽带,一副懒散样子。
薛竹伸手:“收缴所有的巽巳解怨符。”沈抟怀里掏掏,拽出一叠大概十几张,递给他道:“我也没多少,你自己布阵慢慢弄吧。老萧不是有个解怨的阵?”
薛竹叹道:“萧师叔简直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他的图解里说,八个方位,一处一物,随便放,招而起阵。来什么解什么。我哪有这功夫!”
沈抟笑笑:“他用阵最为诡谲,就地取材,天下万物尽为所用。你慢慢练吧。”
话音未落,寿材厅里,真的传来扣棺声,咚咚,咚咚。连绵不绝,时大时小。薛竹一入内,响声立时便无。他环视一周,这厅内有现存寿材六口。两口柳木,三口杉木,还有一口金丝楠木的。
薛竹动手挨个敲了敲,忽然飞出两张封恶符,金丝楠木棺材头上,现出两个灰影。一个原地不动,慢慢化形。一个没坐稳,一头栽到棺内去了。
坐在棺头这位后生,看着十五六年纪,头上有个挺大的豁口。一动不动,对薛竹陪笑道:“道长道长,手下留情,我们可没干什么呀!”
薛竹上下打量他一眼,问道:“没干什么?这大白天的,你还想干什么呀?”
那后生道:“他家有个厉害的师傅,纸扎传神,我们就想要一点”
薛竹回头看看,外堂的纸扎之物,一应俱全。公鸡牛马,翎羽鬃毛,分毫毕见。童男童女,灵气活现。确实扎得好!可要说,好到让鬼亲自来讨要,怕是也没到这个程度。
薛竹走上两步,往棺木里一看,心里一跳,赶紧撤回,道:“哎呀师父师父来救个命。”
沈抟得见,噗得笑了。棺里那小鬼,面相更年少些,封恶符帖在印堂,头却掉在地上身子正抓耳挠腮额抓心挠肺的,想把头拾起来,又不敢碰。
沈抟伸手摘了两鬼的封恶符,问道:“怎么最近,闹得凶了?还有,为什么非要他家的?”
两小鬼翻出寿材,躬躬身说:“二位道长,可知鬼市街?”
鬼市街,又称鬼集,阴市,每年七月开市。众鬼皆至,修者咸集。做些阴阳交换的买卖。沈抟早年间也去过,没淘到什么天才地宝,便不再去了。
除了以物易物,鬼市街里也是用钱的,阴间钱不是烧了黄纸就能用的。蜀中酆都城里,几大世家家主,每年都会接到阴市传的消息。规定今年大概能发多少阴间钱。
这传古寿材行,就有一位姓何的师傅,出身酆都何家。纸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