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地挪回床边坐了。
许是这动静惊动了外屋的小厮,脚步声很快响起,数年未见的熟悉脸容撞入眼前。
“少夫人,您醒啦!”正是小厮夙兴。
自己跟着佛爷离开东北的时候,这孩子还只有十一二岁,如今也是个半大小子了,轮廓却还是老样子。张日山没什么气力说话,只是单手扶着膝盖点点头。夙兴顺着他的手望过去,却看到另一副光景,正想笑着打趣,却听张日山缓了口气就强道:“刚才外面怎么回事?可是有人要对佛爷不利?”那架势似乎当真有人,他就能拖着这身子立刻提刀冲出去一般。
夙兴憋不住噗嗤乐了,忙上前给他倒了杯温水,递到口边:“少夫人和家主的关系真是如胶似漆,您昏着的这几天家主一直寸步不离,您这甫一醒来又忙忙的问家主。”他看自家主子脸上闪过一瞬的赧然,才赶紧不再多嘴,“没什么要紧的,就是那尹姓贱婢不分尊卑,刚刚企图擅闯,现被青竹家媳妇请到偏院去了。”
张日山闻言皱了眉,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就着夙兴的手吞下几口水润喉,才赶紧道:“你们不得无礼,”他权衡了下称呼,“尹姑娘……一路上跟着佛爷,对我们多有照拂,也算是恩人,万不要无礼。”他说完这些想要去接茶杯,却才发现自己的左手不知何时竟然被身后那尊“泥塑大佛”紧紧攥在了掌中。
面对张日山的诧异,夙兴再度笑道:“方才就抓着呢,这几日但凡能动也都是抓着少夫人的手臂、衣摆,您还不让我说。”
日山闻言,心头一阵暖意,翘着唇角微微笑了起来。他本来就长的眉目俊秀、面若冠玉,此刻笑起来,颊边自有一浅浅梨涡,唇又不点而红,两道英挺剑眉衬着伤势初愈的苍白脸颊,竟凭空生出一股子谪仙般清隽来。倒把夙兴看傻了。
张日山自己不觉得,见夙兴呆了,狐疑瞅他。
小厮这才回过神,丢下句:“少夫人越来越好看了!”就忙蹿了出去,“我去备衣备饭。”
一顿饭吃得并不安生,张启山坚持不松手,日山只得由着他握了。他自己只能单手用膳,时不时还回头喂那人一口。说来也奇,佛爷自醒后就只吃由他经手的饭食,为了这件事,“夫人”可是没少明里暗里挑他的刺。不过虽然吃得不便,此刻无人搅扰,也算是…这几日,他偷来的福分了。
大夫在饭毕之后又来了一次,依旧诊不出张启山神魂不归位的原因,但好在日山身上的伤已无大碍——副官之前昏倒也多是脱力所致,加之身上还有旧伤未愈的缘故。大夫叮嘱好生休息,一家上下无不奉若圭臬。小心翼翼的架势弄得张日山哭笑不得,心底却暖得很。他离家数年,都快忘记自己不仅仅是个副官,也还是有人疼的了。而长老们怕扰着二人休息,只有最初接待八爷的那位耄耋老者作为代表来探。日山高兴,爷俩个说了许久的体己话。
到了晚间,夙兴端着樟木托盘进来了,托盘上是几件衣服。“回少夫人,您这几年身量蹿高不少,原先的衣服是穿不得了。这刚回来新衣也没做好,少不得让您用家主少时的衣物将就几日了。”
佛爷的衣服?张日山看着那叠从贴身到外袍都有的衣物,脸上不禁有点臊:“嗯,搁那儿吧。”
齐八爷一直知道张启山身边这个副官长得俊,却不知道装扮之后竟然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