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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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地,张日山竟在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瞅出些不愉快来。但别管愉不愉快,烫着事儿大,他也理不得地上是否还有碎瓷,即刻撩袍便半跪下来,从下人那接了巾子,就去替佛爷擦鞋面,直到细细的擦拭干净,方才直起身来对尹新月道:“是我张府待客不周,还请姑娘先行回房休息,晚些曰山亲自来道歉。”

    他不敢在家唤她夫人,又或者,是心底暗藏了不愿。

    尹新月瞪他半晌,终于杏眼一斜,踩着小高跟回了屋。

    直到她走远,日山才问:“怎么回事?”

    旁边的小厮道:“是这位尹姨娘太没规矩!非要上前来抢着喂饭。家主不愿意吃,她就围着家主左哄右劝,可是都不得法,拿着调羹居然是竖着就要往家主口里塞,家主不张口,她还和家主生气,说些什么不中听的‘小人得志’‘越俎代庖’,反正……反正就是骂您。”

    “……然后呢?”

    “然后…夜魅就气得手有些抖,她倒是闪得快,恐是怕烫,一碗粥有一半都泼家主的鞋面上了。”小厮抱怨得格外委屈,心里只想:若是少夫人在,别说粥会洒了,就算真洒了,少夫人宁可自己烫着,也不会让家主沾到一星半点儿的!

    张日山闻言心中叹息,果然,什么“少夫人”什么“内家主”,都不过是自己哄自己开心的镜花水月。“夫人”这是气自己数日都“霸占”着佛爷,来下马威了。只是她拿自己出气也就罢了,怎能迁怒佛爷?思及此,他眉目间的愁绪更甚,一低头,却发现张启山不知何时居然抬起了眼睛,正直勾勾的望着他。

    “……佛爷?”

    那人却还是不出声,又或者说,他想出声,喉咙里发出了咯咯的声响,视线纠结在模糊与片刻的清醒间。

    副官一见,哪还顾得上忧虑,伸手便扶住了他的肩头——哪怕再被佛爷摔一次也无所谓。但令他出乎意料的,张启山猝然一把又握住了他的手,力道之大几乎将他的指骨掐断,跟着另一只手去抚弄了他方才跪地的膝盖,粗糙指尖掸在沾了灰的衣袍上,仿佛在拂去那些可能沾染的碎瓷渣。张启山的喉结剧烈滚动,几乎是过了一炷香那么久,却只憋出了一个字。

    “饿。”

    可一个字,也足够这痴心副官惊喜得红了眼眶,他一扫方才的困顿,几乎要喜上眉梢了:“佛爷饿了?”甜甜的酒窝重新浮上脸颊,“曰山伺候您用膳。”

    他将他搀回屋内,坐到桌边,摸了摸那人身上居然有些发凉,忙起身寻了手炉脚炉,添了炭拢了布包,给他塞在手中、踩在脚下。这才重新坐到人对面,取过新送来的热粥,试了试温度,端稳了舀起一勺,吹了吹,细细横着调羹送到人唇畔。刚才拒绝用餐的张启山竟也顺从的张口含了那勺粥,咽了下去。如此抵膝哺食,谁也没说话。日山瞅着自家佛爷,目光里满满的全是餍足。

    其实争与不争又有什么所谓?他好,他也就好了。

    几日后,张日山被尹新月堵在了院墙后,又或者说,他算是自投罗网的——休养够久了,佛爷还病着,梦该醒了。

    尹新月单手叉腰站在夕阳下,秀丽的眉目看起来越发妩媚:“张日山,你很好啊。到了张家地界,还真当自己是少夫人了?”

    “……属下不敢。”

    尹新月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