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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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甚么。

    那天,听到至尊对节帅的处罚决定后,他无法自抑地跪地痛哭,苦苦为节帅求情,至尊不耐烦,拂袖而走,是他膝行哀免,希望可以命换命。

    至尊或许最终还是心软了,答应不杀节帅,但,要他必须立刻进攻石堡城,只许胜,不许败。

    他本已咬牙应下了,明知伤亡必然如节帅预料般可怕。但只要能救节帅,相信儿郎们便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没过多久,至尊居然又变了主意,竟然给他宽限了半年,让他可以抓紧时间在前线构建工事,使唐军战斗时可以有所依托。

    他后来才知道,为了这半年,节帅付出的是三个承诺:终此一生,不掌兵、不涉政、不与外人通。

    对于正当盛年的节帅,这三个承诺等于提前结束了他的政治生命,今后,即便活着,也仅仅是活着而已,再无其他。

    节帅用后半生换来的这半年时间,哥舒翰自然无比珍惜,他甚至为此丢开之前所有的耿直和傲慢,结好一向不喜欢的河西节度使安思顺,联络李光弼,将遥领河东节度使的李林甫哄得开开心心。

    这一切,都是为了各方可以齐心协力,攻下石堡。

    由于这半年准备的足够细致,一开始的战事推进很顺利,哥舒翰充分利用了骑兵可远程突击的特点,各城之间互为犄角,相互支持,战线犬牙交错,攻守切换自如,将八十余里纵深的战场化成了一个巨大的棋局,战术变幻莫测,一日之内往往已有数变,数日间便迅速将大战场上的吐蕃军队或分割消灭,或打退到日月山之外,或被压制得再无反抗之力,到第五日,蕃军唯一的阵地便只剩下石堡城。

    最可怕的石堡城。

    经过这几日的厮杀,萧易原本一身银光灿烂的鱼鳞铠早已变了颜色,洗都洗不出来,哥舒翰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原本就是身先士卒的打法,如今有萧易为他防护后背,更是肆无忌惮地在敌阵中往来冲杀,仿佛浑不知死字怎么写。

    这可苦了萧易,带着五十余亲兵小队手持钢盾死死护在哥舒翰周遭,既不能影响哥舒翰观察战场的视线,又不能阻挡他冲杀的方向,还不能让不长眼的刀枪流矢伤了大帅,好在这些日子萧易几乎与哥舒翰形影不离,对哥舒翰可能采取的战术变化了然于胸,因此心意相通,才勉强跟得上哥舒翰的节奏。

    即便如此,他依旧周身是伤。

    在这样人命如草芥的战场上,像他这样遍体鳞伤的比比皆是,一场战斗,能活下来的就是胜利。

    问受伤了怎么办?

    只要手脚没断,那就继续打。

    仿佛没了知觉,刀枪入肉,竟好似不觉得痛,只晓得见到敌人便一槊挑过去,或翻手一刀砍过去,是槊尖刚好插入敌人口中因此挑掉了半个头露出红红白白的脑浆,还是砍破胸腹流出了花花绿绿的肺肠,或者戳飞的敌人眼珠子挂在槊杆上,再拉着长长的血丝落在纷乱的马蹄间,槊杆却因此握上去黏腻湿滑,这些半点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打倒眼前这个人,然后逼近下一个。

    蕃军实在不能失去这珍贵的河陇之地,这是他们的牧场、他们的口粮来源,为了族中老小可以安然度过一个又一个严酷的寒冬,他们拼死守卫,勇悍无比。

    而汉军,则是没有退路的哀兵。

    这场大战,不死不休。

    石堡城攻坚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