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胸口的衣物几乎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看样子应该是菘蓝之前检查伤口的时候剪开的,苏浅俯身给他把了脉,又看了看他胸口的刀伤,他摇了摇头说:“没救了。”
“师兄!你再……”菘蓝刚想说什么,就见苏浅拿出了他的金针,落手极快,却针针都落于要害,他喉咙动了下,就听见苏浅说:“这人和你家是什么关系?我封了他最后一口气,时间不多,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就快些交代。”
“是!”菘蓝应了一声,转身就去找他爹来。
苏浅落手又是一针,原本一动不动的人突然震了一下,随即双眼就睁了开来,苏浅看见他的眼睛的时候一怔——那是一双非常温润的眼睛,温和而知礼,它的主人在看见苏浅的一刹那就放松了警惕,并不因其身上累累伤痕满脸的血污而显得凶戾难言,他动了动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他笑着问:“这位先生,是您救了我吗?”
苏浅摇了摇头:“不是我……也没救成。”
“是吗……?那也多谢先生援手。”床上的抬了抬头看了看茅草屋粗陋的屋顶,似乎在回想一般的说:“我隐约记得……我逃了出来。”
“现在感觉如何?”苏浅问。
床上的人想了想说:“还不错……比我之前好多啦……”他话音未落,便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看得苏浅眉头一跳,连忙一压他胸口某处大穴,“忍住别咳嗽。”
“为何?”
“你就只剩一口气,咳完了就该死了。”
“是这样吗?……多谢先生。”
菘蓝领着他爹进来,他爹一看床上的人醒了,立马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江先生!昔日小人曾蒙您救命之恩……”
床上的人笑了笑:“起来吧,江某能有今日,也算是求仁得仁。”
刘大郎恨恨的说:“都怪那小人!秦贼可恨!”
床上的人睁大了眼睛,慢慢的说:“别怪可帧啦……他也不容易。”
“可是……!”
“先生……”那人眉眼舒展开来,原本温润的眼神迅速的黯淡了下去,他说:“我已经看不见啦……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是。”苏浅应了一声,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什么遗言便现在说了吧。”
“先生……能不能烦您件事儿……”他说道,也不管苏浅有没有回答,尽量保持着自己的笑容,艰难的说:“我昏迷过去的地方……应该有一把琴……劳烦您帮我找一找,若是可以,就帮我送回……咳咳……”
苏浅看向刘大郎,刘大郎连忙点头说:“是有一把琴!我带回来了,就在那边!”
床上那人恍若未闻,“送回……长歌门……就说……”
他突然顿了顿,头微微一侧,似乎在倾听着什么,过了许久才慢慢的说:“先生……您说了什么吗……?我听不太清……江某就厚颜……当……先生答应了……”
他露出了最后一个笑容,缓缓地说:“就说……远舟……怕是……回不去了……”
说罢,他缓缓吐出了最后一口气,闭目沉沉的睡去。
苏浅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