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法忍受这份屈辱,皇帝眼前一黑,终于晕了过去。
53
卫曦承认,自己到底还是心软了。
就算面对这个害得卫家百年忠名一朝尽毁的罪魁祸首,他仍是不忍将那人丢在地牢里自生自灭,抱去宫里安置好了,又唤来医生诊断伤情。
做完这一切,他又觉得自己犯贱,狠了心不再去看;朝堂之上仍在为空悬的皇位来回扯皮,卫曦身为将军,只想领兵打仗,不想坐那孤家寡人的位置,便也连上门的朝臣也不见了,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
还是谢良上门,不顾家丁阻拦地闯了进来,那时卫曦正在屋里研读兵书,听他进来,却是头也不抬:“你来做什么?”
谢良拉了拉被扯歪的领子:“……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卫曦面无表情的说着,心不在蔫的翻过一页书:“现在看完了,你可以滚了。”
“……”谢良深深吸了口气:“当下的局势你也看见了,这天下需要一个明君……”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卫曦道:“我是将军,我祖上八辈子都行军,到了我这一辈儿造反不说,还他妈自荐为王?你让我哪来的脸去见黄泉之下的爹?”
他越说越气,干脆将书往桌上一拍:“你今天要是专门来说这个的,你可以滚了。”
见他态度恶劣,谢良却也不急,而是闭了闭眼,重新起了个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参加反叛军吗?”
直到禁军杀进京城之后,卫曦才发现自己在江湖结交的老友,竟早就是叛军的一员,他心里生气归生气,但事到如今已不可回头,便也没多计较。可如今对方主动提起这茬,他冷笑一声:“关我屁事……”
“我家祖上代代行医,若说有什么大成就,便是在这人来人往的京城中枢,开了一家百年医馆。之所以能屹立多年不到,无非是依靠百姓间口口相传的口碑,医馆不大,甚至比不上将军府一间偏房;虽然旧却不破,传到我爹手上时,还特地重新漆了墙……”谢良说到此时,稍有停顿:“我讨厌那墙角花纹的颜色,本想着等哪天传到我手里时,定要重新漆过,却不想这个愿望,再也没办法实现了。”
“十几年前,李赐还未被先皇接进宫去,只是个背景庞大的纨绔少爷。那日他强了一个姑娘,那姑娘拼死跑到医馆求医,我父亲于心不忍将人偷偷藏下,结果却因为此,李赐令人砸了馆子,我祖上几辈撰写的药方和寻来的药材毁于一旦。我父亲是个倔脾气,他一怒之下将李赐告上官府……呵。”他冷笑了一声,声音愈发嘶哑:“可李赐是什么身份呐……我爹不过是想给自己讨个公道,却不想一脚踩到了雷上,连带我一家老小都被扎了个粉身碎骨——只有我,我当年游历在外,逃过一劫。”
“再后来,这个狗东西竟然当了皇帝……哈,他杀了他的父亲又毒傻了他的兄长,举兵逼宫——他这个皇帝做的名不正、言不顺,我要反他、百姓要反他、天下人要反他——有什么错?”
谢良微红的眼盯着卫曦,一字一顿道:“如此血海深仇……我不该报吗?”
卫曦给不出答案,便只得沉默。
见他不语,谢良平复了情绪,缓缓开口:“若于我一人而言,是复仇,可若于天下人,便是替天行道!李赐尚还未复原身份时便仗势欺人,鱼肉百姓,后来更是逼宫上位……尽管这几年里他不曾犯下大错,可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