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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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壮着胆子问,你是何人,来做什么?

    对方很配合地回答,奉命处治此间事务。

    “你……是奉谁的命令?是来处治魔化人的?”

    他听见自己声音在发抖。

    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是个毫不在意的笑。

    “不是,我是来处治你们。”

    那人手里握着一把长刀,锋刃森寒,在月色里反射出雪一般的清光。

    流月城上是遮天蔽日的矩木,心魔便藏附其中。自其入侵以来的二十余年里,并没有多少人见过砺罂的真形,然而它确实存在着,存在于寻常时候看不到的地方。

    看不见,并不意味着永远不会出现。

    比如情感。比如疾患。比如宿命和天意。

    比如暗杀者。

    机关门前,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一人灵力聚起开启门上机关,另一人则召出法杖朝来者扑过去。

    而胜负不过须臾之间。

    举着法杖的人还未近前就被一脚踹了回去,嗖嗖两道光刃从眼前飞过,机关上的灵力流一劈两散,本已向上开启了一半的门轰地一声掉落下来,砸在门槛上,严丝合缝。

    倒在对方脚下的一瞬,一片衣襟从眼前一晃而过。

    衣色如墨,边缘绣金,蔽膝末端有叶形花纹,仿佛暗示着这个人和这座城池至高统领者之间的联系。

    “……你……是谁……”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又随着那个身体的僵硬倒塌而消散在尘埃里。

    暗杀者将手臂一挥,刀上的血震落在地上。

    依旧是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语调,回答他:

    “在下初七。”

    捐毒一遇之后又是四年,偃师谢衣在人间消匿了踪迹,流月城却多了一个傀儡暗杀者初七。

    严格说来他并不是为了暗杀而存在。

    从被造出之后,他就跟在沈夜身边,如同一个影子,除了沈夜和瞳再没有一人知道。

    因为心脏损毁,左胸腔中替换了精密偃甲,五感虽齐备,却没有心跳,好像身体里的时间就静止在了那个皓月黄沙的晚上,不再跟随四季流逝。

    他并不在意。

    事实上,没有记忆的人也再没有什么能够在意。沈夜虽然将他带在身边,和他交谈的时刻却并不很多,他只是要他跟着,看着,了解他身边所发生的事,并且完成他交给他的任务。

    从前还是谢衣的时候他知道的很多事情,如今已经无法得知,然而从前他所不知道的,潜藏在表象之下更细微一面,却渐渐浮现在他眼前。

    一张面具将他的脸遮挡起来,这个世界看不见他,而他却能看见外面的一切。

    他是一个傀儡。沈夜是他的主人。

    傀儡为主人而生,也为主人而活,仅此而已。

    他持续开着传送术在建筑中穿行,速度之快连月光都照不见他的身影,宛若一段夜风。

    夜色迷离,已经接近丑时。

    大祭司寝殿里亮着灯火,从每一扇叶形长窗里透出淡淡的暖黄。

    沈夜将手里的书简放下,单手撑住额头。

    有一点疲累,如果去运气冥思片刻应当能恢复过来,然而他不想去。像这样彻夜无眠的日子时常都有,一次两次早成了习惯,日以继夜,夜以继日,在感觉中竟是没什么分别。

    他转过视线去看寝殿另一侧。

    那里曾经有一间偏殿,后来他下令拆除了,当年通往偏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