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只需看上一眼,那其中的数十处衔接,材质用度,一槽一孔,大小齿轮的形状咬合,就都会自动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像一条走惯了的路,不需思考,凭着直觉便能抵达目的地。
只需再有小半个时辰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一面想一面召出横刀,聚了灵力在刀锋上一抹,插入机关凹槽当作启动装置。整座机关的灵力流重新亮起,齿轮也相继转动起来。
不料才刚启动了一半,设在通道外面的结界忽然传来波动,隐约有脚步声靠近。他立时停了手。
正待隐去身形,又想起刚刚转起来的机关……这东西留在此处体量不小,要用幻术遮去也不稳妥。
幻术?……等等。
回大祭司殿复命时天还未黑,矩木之外,天际正晕散开一片玫瑰色的流霞。守卫入口的仍是早前那个小祭司,初七从她旁边掠过去,无声无息,一道扑面的凉风。
——中层通道的偃甲机关修复了?什么时候的事?
——适才奉命去那附近办事,刚好路过,那机关上有灵力亮着,瞳大人在里面调试。
——七杀大人?怎么会,七杀大人早先回殿里去,一直没见他再过来。
——你不知道么,今早瞳大人去见大祭司的时候……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瞳大人!
——……有这回事?
——主神殿有守卫看到了,你若不信,一问便知。
——这……七杀大人擅长蛊术,有此做法……也不足为奇。
——想必是如此……难怪从大祭司处回来只剩下了一个,竟是分身,大人蛊术当真高深莫测。
——嘘,此事与我等无关,言多必失,还是莫要再议……
有风吹过。
七杀祭司殿前静寂如常,巡逻的守卫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主神殿内,侍女在拱形门外悄然静立,大祭司殿的帷幔微微拂动,迅即又落回原处。
平静之下,睁眼所见处有多少看不见的事情悄悄发生。
是谁来了。谁又走了。谁留在谁的身边。
只有风知道。
[问]
谢衣十一岁那年秋天,沈夜交代瞳教他一些基础的偃术。
一连在七杀祭司殿呆了五天才回来。沈夜问他,觉得偃甲如何?小小少年牵着他的衣角,眼睛晶亮像撒进了一把星屑:
师尊,原来偃术这样有趣,而且,而且——
他三步两步转到他身前,仰起头,生怕他听不到似的:瞳大人说只要偃甲造得合适,不会法术的人也能使用,所有人都可以!
沈夜微笑:此法可遂了你心愿?以后少惹些麻烦,就再让你去学。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心魔来袭那一年,谢衣所绘的偃甲炉还只修建了小半,直到隔年冬天,通达全城的供暖通道才全部启用。
自那时起,哪怕是大雪纷飞的隆冬时节,街巷的地面上也不会结冰,厚厚严霜看不见了,族民冻伤之事也少有发生。侵袭了烈山部上千年的恶寒终于收敛起魔爪,仅留下几道朔风在桥头屋檐呼啸。
偃甲炉是偃术。
割裂伏羲结界是偃术。
传信的偃甲鸟是偃术。
法阵光芒中随着刀尖戳下而轰然迸裂的偃甲蝎……也是偃术。
时隔三十余年,沈夜仍然记得当年问起偃甲之事时,眼前那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