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其实不足为虑。
至此时为止,整个流月城的局势终于彻彻底底平定下来。
直到数十年后族民全部迁徙离城,再未起过一事。
城中日月自此稍显安稳。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岁月像刀刃上余留的薄薄残血,一挥手臂便消失无踪。
神殿区的中庭里几度花叶落尽,转眼又被次年的春风吹醒。
太初历六千六百六十三年。
西域捐毒国与敌国几次交战都大获全胜,青年将领兀火罗屡立战功。
国主浑邪王论功行赏,将国库中封藏的古剑晗光取出相赠。
从此晗光成为兀火罗随身佩剑,后来的二十年间,晗光随之征战沙场,饱饮鲜血,死于剑下的亡灵成百上千,令西域诸国闻风丧胆。
太初历六千六百七十八年。
流月城族民已有近七成成功感染了魔气,虽然浊气所致恶疾仍旧无法痊愈,健全的人却鲜少再有患病之事发生。然而有一利亦有一害,与之同时,魔化人的关押数量也成倍增加,渐渐成了城中隐患。
为安全起见,瞳建议将魔化人安置于下界那座名为无厌伽蓝的旧据点中,因之废弃已久妖灵盘踞,沈夜便将清道的任务交给了初七。
那是初七自有记忆以来踏足下界的第一次。
事实上,如果他能记得,这里却是一处故地。
百年之前,伏羲结界破开之初,谢衣领命在下界设据点时便来过这里;甚至离城出逃的当日,他也曾在这附近停留过一夜。
而百年之后重回此地,惟见白雪覆盖的荒烟蔓草,境也好,人也罢,不复当年。
寺中遍布蛇蝎尸虫,对初七来说都不在话下,直到他在重重监牢之下遇见那块沉睡百年的石头。
虽是仗神农清气修行,也并不很难应付——若要比残留着神农神力的遗迹,还有什么能比得过矩木与流月城?他在那座庞大如山的身躯下闪避纵跃,也不管它一面打架一面唠叨了些什么废话,刀锋斩去,将这妖怪转得陀螺一般的分身劈得七零八落。
而后他就看见了那段被残余灵力投射出来的忆念幻城。
手执法杖温顺走过的少女,和走在她前面青袖白袍的少年祭司。
他的目光触及那少年就停住了,看着他一时皱眉一时展颜,说择址说清气说礼物说偃甲,每一句里少不了的却是师尊师尊师尊。
一旁的女孩称他“破军大人”,称这人的师尊——“大祭司”。
他并不是会对这些虚影幻象有兴趣的人,奈何那少年的形貌同他实在太像,眉目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行止却完全不类。
他怔怔地看着他对那块石头施法,设了结界还不够又刻上字。
而那石头……那石头片刻之前还在打斗的间隙中盯着他啰嗦:小子,莫非你是……这不可能!
莫非我是……?
他念那石头上所刻的八个字,回想少年的言语举止,心想,自然不可能。
既然赠礼还在此处,那少年大约是一去不返了。
幻象发生的年代似乎很久远,而既是幻象又何必深究……
他将长刀一甩转身离去,一句“与我何干”,将那块石头连同如烟往事一并丢在了身后。
时间的确已过去太久。
久到这未能送出的礼物都成了形,化了妖,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