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损缺音的笙:
“……属下……领……命……”
同一时刻,捐毒神殿的地下宫殿。
空气中飘浮着细小尘埃,一束昏黄的光穿透穹顶的缝隙落在祭坛上。
刀锋出鞘的鸣响划开静寂,远远消散在古旧廊柱支起的广袤虚空之中。
“他们可以走。你,留下。”
狼王将刀尖对准了一行人中那个发色浅褐的少年,话里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威胁。
是一时大意才没有察觉这些马贼的跟踪,不过对方并不像亡命之徒。
谢衣想,既然这几个少年少女是陪自己前来,于情于理他都该将他们保护周全。更何况,要不是跟在乐无异身边的那位剑灵现身,他不会这么快就找到答案。
到那枚指环在阿阮手中变幻成一把剑柄的形状,禺期明言“昭明剑柄在此”为止,西域之行的前因后果还是一团迷雾。然而下一刻浮在空中的剑灵言之凿凿,说出这把上古神剑的关键。
……昭明乃是天皇伏羲下令所铸神剑,具大异能,可斩断世间一切灵力流动……
霎时云破天开。
斩断灵力流动,破除法力联结,切断心魔与依附之处的联系并将之除去。
这答案究竟该用“原来如此”还是“果然如此”形容?
一句话如同祭坛顶上那一束光,将他脑海中暗了百年的通路豁然照亮。
他沉下心去想这百年来不能碰触的禁忌,果然又听见那个声音……他知道是百年之前的自己的声音。当年的记忆仍是一片空白,然而极力回想,片断之间却有些残像若隐若现。
……一片残简。
……巫山。
……通天之器……读取……
头隐隐有些疼痛,再也想不到更多,然而这些却也已经足够。
一百年。他几乎要叹息,却终究还是没有。
百年前他果然来过西域,来找这枚化作指环的昭明剑柄;百年前他并未将要做的事弃之不顾,只是自己不能得知;昔日那场西域之行结局如何显而易见,然而无论怎样,今时今日他又将这件事拾了回来。
当日未能完成,如今还是要继续下去。
至于日后偃术还能否在世间流传——
谢衣站在祭坛一侧看乐无异与狼王交涉,十七八岁的少年未解世事,只是对偃术和万物怀着纯粹的热爱。多年前长安一遇,是傅清姣家中哭鼻子的小毛头,多年后在静水湖对他说,我想变强,我想凭自己的力量,保护闻人和夷则。
既有愿望,便有成长,他日利器在手应当也不会迷失方向。
祭坛前面,乐无异在狼王的步步紧逼之下终于火了:
有本事冲我来,欺负女孩子算什么好汉!
一片衣角擦着他左手边划过去,谢衣挡在他身前,虽是说给狼王,也一字字清晰入耳,震得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
“这位少年乃在下弟子……狼王有何指教,在下愿代弟子领受。”
是了。一切早该如此。
在静水湖他对乐无异说,人心复杂不可仿制,回想这百年间所作所为,偃术虽未丢下,却再不曾做过如从前那般的逆天之举,而一百年前曾让他日夜煎熬的事却被封锁于心,几乎不闻不问。
他怎么会就这样心如止水一百年。
怎么会作壁上观一百年。
即便如今不是从前的躯壳从前的灵魂,他便可置身事外,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