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说着,叹了口气:“而现在,皇上驾崩,天后终于完全蜕变了……”
一直沉默在旁的裴东来怀疑地看他一眼:“真人,您说得头头是道,可是那天晚上的异像,您什么也没看见啊?”
“我就是看不见!”郭行真没好气道:“虽然各种典籍都背得滚瓜烂熟,真要做法也能瞒天过海,但是没生一双阴阳眼,我又有什么办法!”他瞪了裴东来一眼:“小子,你怎么没跟着你师父?”
“恰逢多事之秋,师父坐镇大理寺,好让一些别有不太安分的人心怀顾忌,不敢生事。静儿受了伤,真人您也不方便抛头露面,东来自然要帮衬一二。”裴东来看看静儿脑袋上厚厚的药巾,面上浮现出一丝忧色:“真人,不会留疤吧?静儿可是女孩子!”
“放心吧,保证一点儿疤都没有!”郭行真龇牙咧嘴地把银针插了回去:“静儿,你快躺下歇歇吧。我把药方交代给他们了,就按这个吃五天,我再来给你调方子。东来小子,跟道爷走了走了。”
他拽着东来一路出了宫门,这才低声道:“静儿头上那点伤好治,但是她脑子也震伤了,或许会忘记些事情。以后要是她想不起来什么事,只要没大碍,你也别提醒她,不然她脑袋会疼得厉害。”
新帝登基,因先帝遗诏,政事皆决于天后。新帝重用妻族,京兆韦氏一时间风头无贰。即位不足一月,新帝欲以其岳父韦元贞为宰相,受遗诏辅政的宰相裴炎坚决反对,新帝大怒之下竟道:“我以天下给韦元贞,也无不可,难道还吝惜一侍中吗?”
天后听闻此言,雷霆震怒,扬言要废去新帝,一时间朝中政局波诡云谲,众臣或上表劝和,或附议天后,独侍御史狄仁杰上书,直言天后乾纲独断方是此事祸根。众人揣测纷纷,天后却似浑不在意,只将此奏折压下不提。
“沙陀哥,我要跟郭爷爷走了。”谛听趴在门框上,看着沙陀忙来忙去收拾那些放得乱糟糟的药材。
“啊?怎么突然要离开了?”沙陀抬袖擦了把汗,抓了把麦芽糖递给他。
“我也不知道,郭爷爷好几天没回来,一回来就说要走,让我跟他一起去巴州。”谛听将糖块拿手帕包了拴在腰间,抬起头看他:“沙陀哥,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沙陀笑着扯扯孩子的独角辫儿:“不行呀,师父在这里,我得照顾他,怎么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那……沙陀哥就在鬼市陪着王老爷,不出去了?”谛听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也不是,现在是请了假,等师父安顿好了,我还是要回大理寺销假的嘛……小弟乖,以后有了空闲,沙陀哥叫上那个小胡子狄叔叔一起去巴州看你哦。”
“哦……”谛听垂下头,眼中幽紫光泽流转如水,“沙陀哥还是在鬼市陪着王老爷的好呢。”
“知道啦,你这小家伙,马上就要远行了,行李收拾好了吗?别替我操心啦,你自己也要好好的啊。”
“嗯,我这就回去收拾。”谛听眯起眼睛对他一笑:“沙陀哥,我走啦,你要记得我哦!”
孩子蹦蹦跳跳地回到家里,郭行真已经把家当打点干净,自己背着个藤箱,塞给谛听一只小包袱:“道完别啦?走吧!”
在码头雇了行船,老小两个站在船头,转头看向越来越远的都城,默然无语。
“要变天了……”郭行真摇了摇头,率先钻进了船舱。小小的谛听静静看着曾经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