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变的应该是说话的本人才是。
五十出头的男人,鬓角稍白,脊背挺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
仿佛时光倒流回到最初,那种从心里泛起的畏惧又浮了起来。
方南有点恍惚。自己真的曾经跟这个人有过那么深的纠缠吗?怎么可能?
“小方,”何跃森穿着便服,简洁的黑色夹克里面是一件烟灰色的圆领毛衣,领口翻出里面军绿色的衬衫:“你遇到麻烦了?”
方南惊慌抬眼,摇头是下意识的:“没有。哦不,谢谢何司令,我自己能解决。”
那件毛衣已经有点旧了。大概有四五年了吧,记不清了。是两人在一起后的第一次过年,方南送给何跃森的。没想到他还留着。
“你怕什么?我还能把你吃了?”男人哼笑,嘴角弧度的变化让他整个人凛厉的线条柔和了不少:“还是老毛病,优柔寡断的,当断不断。”
给他这么一激,方南差点就脱口而出——您倒是一点不优柔寡断,该下手就下手,毫不含糊。
当然这些他不敢说,打死也不敢。
看方南不说话低着头,何跃森皱了眉:“被动等着,石坚就能放过你?你就这么天真?”
“您怎么知道石坚?”方南猝然抬头,有点吃惊,更多的是骇然。他不敢深想。
“你管我怎么知道。”何跃森撇了撇嘴,深刻的法令纹带着一股子独-裁者的坚定:“你约石坚出来,我帮你解决,一劳永逸。”
心脏狂跳不止。蓦地,夏源那些话浮上心头。
“您,”方南咬了咬下唇,看了又避开他的目光:“跟石坚上面的关系……有过节?”
“脑子转的挺快,”何跃森语味不明,倒是直言不讳的点头:“不算是单纯为你,不过你也得了好处不是吗?”
“我不想沾惹政治。”确切说来是不敢。他方南有几条命能跟上头的大爷们杠?相比之下,他连跳梁小丑都算不上。
何跃森哼了一声,有半晌的沉默。
方南鼓足勇气:“何司令,我就是个小老百姓,真要掺和进你们的……我怕一条命都不够填的。”
男人的左手放在膝盖上敲了敲。
“那我问你,你打算怎么自行解决石坚的事儿?置之不理避着走?寄希望与侥幸他会就此罢手?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可能。”
何跃森摇落车窗喊了一声:“小田,过来。”
前面那个穿迷彩服的男子应声过来,弯了腰:“老板。”
“把你调出来石坚的通讯记录拿给方南看。”
小田转到副驾驶的位置开了车门,从前面的储物箱里拿出几张装订在一起的纸张递给方南。
很明显这些人有备而来,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方南看着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圈出来的号码,浑身发冷。
那是丁子明的号码。通话十七秒,就在昨天中午。
何跃森清了清嗓子,没看他:“你男人?”顿了几秒没等到方南的回答,何司令继续:“石坚周六借酒跟他打了一架对不对?这人我盯了快两年,我说他睚眦必报随便你信不信。你想揭过也得看对方乐意不乐意。”
“他如果有这么硬的关系,怎么就做个银行行长?”方南动摇了。
“你想知道什么?”何跃森很敏锐:“小方,你是聪明人,该清楚知道太多不是好事。”停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