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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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就回去了。

    从此以后,齐小二天天都能看见那座乌胧胧的大山,和压在山下跪着用嘴捡脚印的那个人。别人都看不到,只有他可以。

    他起初还和人争辩,慢慢就明白了不对劲儿,在他三舅妈找来跳大神的给他掐了一身青以后,他就不说了。

    他家人不让他靠近那个老房子,他就趁去村后头他姥姥家的时候偷偷从那儿过。

    这座山和那个人在村里待了很久,直到齐小二变成了齐老二,从拿着柳条抽着玩的小孩儿变成了孙子都能满地跑的老头子,那个人还没能走出这个村子。

    齐小二年轻时常常去看他,老了,就偶尔去一次。这么多年他还是那个老乞丐的样子,只是看起来也挺顺眼的了。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呀?”年迈的齐小二拄着树棍子问他,“你是造了什么孽,要来还债吗?”

    他很少搭理他,此次也是不发一言。

    齐小二就说:“我老了,从家里走到这儿来都要歇两歇,以后怕是不能来看你了。我看你不像坏人,能造什么孽呢?唉,早些捡干净,早些入土为安吧。”

    又耽搁了一会儿,齐小二挪着双腿往回走了。

    又过了一两个月,老齐家出殡,齐二老爷子死了。

    阿酒也不知道自己捡完自己在人间这几辈子的脚印用了多久,他遇见过齐小二,遇见过在行宫打杂的小太监,遇见过染坊的小伙计,遇见过养花的小童子。这么多人,他都能认得出来——当年陈刀擅自收复弥合天,被剔去玲珑骨,抽出神仙筋,玲珑骨与神仙筋跌入人间投生,一世一世,虽是肉`体凡胎,但都能看到他和他背上的凛岳。

    但也因陈刀玲珑骨与神仙筋的转世是肉`体凡胎,他再不能看真切阿酒的本来面貌。在他眼里,阿酒一时是老叟,一时是鬼魅,除去那一缕如附骨之蛆的红发,他们眼中的阿酒,没有丝毫相同。

    叼起当年的绣楼、如今的花市地上最后一片脚印,阿酒缓缓将额头抵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身上凛岳的幻想转瞬消散,再听到天道的声音时,阿酒恍如隔世。

    “阿酒,你可放下了。”天帝的声音问。

    阿酒没有抬头,闭着眼睛,疲倦地说:“我想明白了。”

    那声音反问:“你想明白了什么?”

    “天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什么?”阿酒问。

    虚空之中一片沉默。

    “这个问题我也没有答案。”阿酒说,“但我之所以会想到这个问题,是因为我发现,你也会有疏漏。”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说我如今算什么呢?半步化道,半步入魔,一面是自在自省,一面是放纵自卑。天道,我没有放下。”

    “但我对自己心平气和。”阿酒缓缓睁开眼,垂目看着地上的砂石,“如今我一想,也许我阿酒就该是这样的一种化身:半神半魔,神性为自在自省,魔念在放纵自卑。世间未有非黑即白,我自然也是非黑即白。既然如此,即便天道全知全能、天帝全知全能、佛祖全知全能,天道、天帝、佛祖也不应该是全对或全错。”阿酒轻声说,“万事万物皆有由来,天意,你是什么?你从何处来,是否有终结,又终结于何处?”

    天道沉默。

    “你有违天道。”半晌,天帝的声音缓缓说。

    阿酒轻笑:“现在你是天帝,还是天道,还是二者合二为一?”

    那声音并不回答,只道:“你已吃了这许多苦楚,莫要再执迷不悟。”

    “以天帝佛祖的大智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