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时间线至少是安杰罗捡到维利嘉一个星期以后的事了。
想到此时的维利嘉很有可能已经惨死在了那个恶魔手上,我垂在身侧的手紧握起来,看向依然扯着我往回赶的青年。皇家幽灵号的水手服和十年前变化不多,他显然把我错认成了安杰罗,而这也省去了我解释自己由来的麻烦;也许这之后我还可以利用这个优势,探查这艘船上不为人知的秘密。
手臂被他抓得有些生疼,我站定脚步看了看四周的景色,皱眉道:
“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青年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被海水泡傻了。“挖牡蛎啊。厨子说船上的食材不够了,叫我们多捞些高质量的海味回去准备今晚的宴会,你刚刚说要到远一点的潮间带去看看,结果居然潜在水底发呆。”
他说着便又拉起我踏上停在岸边的捕捞船:“抓紧时间回去吧,这个月你已经被船长扣了三次工资,再来一次就真的得被扔下船喂鲨鱼了。”
我朝身边的捕捞船看去,湿漉漉的拖网里满盛着从海床搜刮来的牡蛎,每个水手都一脸疲惫地准备收船,看来已经等了安杰罗那个没有集体意识的公子哥很久。我犹豫了一下,对青年道:“我刚刚在水下发现几只野生的珍珠蚌,想再潜下去看看,不如你们先回去,给我留一只船就行。”
青年皱眉道:“可是船长那边……”
他话音未落就叹了口气,扬手示意身边的水手给我腾出一只捕捞船,没再多说什么。我想安杰罗那怪异的行事风格大概早就被他的同事们摸了个彻底,而事后即便他发觉自己被孤零零地扔下,可能也不会在意;于是谢过这个看起来像是水手长的青年,想了想又问道:
“你叫什么?”
青年愣了一下,很快幽怨地摸着下巴道:“你太令人伤心了,安杰罗。虽然我知道你从不关心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可好歹我也是你的直属上司,怎么能说忘就忘……”
见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便识趣地回答道:“我叫比约恩,比约恩·佩德森。”
闻言,我呆滞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他的五官上。一张标准斯堪的纳维亚式年轻人的脸庞,茶色凌乱的发丝和鼻梁边散乱的雀斑,绝对称不上英俊不提,和十年后的比约恩根本完全是两个人。
心中纠结了一会儿后,我问道:“你是不是老家在海德马克,五岁时母亲改嫁,有个姐姐十几年前……几年前嫁到了怀特岛?而且还因为嫁妆的问题和家里闹得很僵,你已经好久没见过她了?”
“你怎么知道?”青年目瞪口呆,想了一会儿忽然羞涩道,“难道你……暗恋我吗?”
“……”
意识到再这么问下去很有可能会带来某种不必要的后果,我匆忙找了个借口把他打发走,目送着极地欢喜号的水手们带着牡蛎回到船上。来不及再去想比约恩的事,我回到刚刚上岸的地方,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后,抬头朝不远处斑驳陆离的海崖望去。
落日的余晖中,我果然看到了一个正坐在高高的礁岩上写生的金发青年。他背对着我在画板上勾勒着,优雅的身形在殷红的霞光中显得如梦似幻,头发似乎比我稍长一些,修剪整齐的纯正金色柔软地贴在耳后,不像是还有工作在身的水手,倒像是在度假的贵公子一般。
我注视着他的背影,半晌咬了咬-